鄔斯賓斯基與他的《第三工具》
譯:G_Chen /校、潤:awakener
人類在此之前曾有過兩種思考原理。 第一是亞里士多德的《工具論》;第二是培根的《新方法論》。 此書提示出第三原理,啟示了人類思想領域的新時代的開始。 但鄔氏自己說,第三工具在第一工具產生前就已經存在。
說起鄔氏,他是葛吉夫的弟子或葛氏思想介紹者這一印象,在大眾心目中依然是強烈的,有關他的評價,主要是指與葛氏工作時的記錄——《探索奇蹟》之後的工作。 那確是一方面,但作為獨立的思想家,他的深廣智慧卻往往被忽視。 如果細心閱讀1912年出版的鄔氏的最初巨著—《第三工具》,其在人類思想史上的劃時代意義就會一目了然!
鄔氏首先從“我們對世界一無所知”這一事實出發,將世界區分為外在客觀世界和內在主觀世界。 他引用康德的“把世界與我們的知覺合起來認識”這一著名命題,以此為基深入,讓康德哲學的核心——“現象與物自身”的命題真正發展下去。 如鄔氏指出,康德之後未有登場。 費爾巴哈、黑格爾等不如說避開康德的命題而發展自己的理論。 鄔氏讀了在《第三工具》常引用的英國數學家CH辛頓的著作《四元次》和《思考新紀元》之後,心被打動。 辛頓在某種意義上是對“現象與物自身”這一康德命題進行發展性趨近的首位思想家。
辛頓認為“空間與時間不是世界的特性,而是人類的知覺條件”,從而積極地解釋了康德的命題。 他主張由改變空間感來改變知覺的可能性,並建議考慮擴展空間感的訓練。 事實上,我們雖在二次元上感知三次元(例如看立方體時是把它作為二次元的平面用遠近來看,立方體所有面不能一次被感知);因此如果把三次元的立體作為原狀三次元形態去感知,則四次元的認識就變得可能。
鄔氏在辛頓的主張上提供了由獨特視角而產生的新洞察,鄔氏說,我們感知世界為三次元,是因為感覺器官能夠認識三次元,而不是說三次元乃世界的屬性。鄔氏進一步推論,就像狗、貓、馬等較高等動物的感覺世界是二次元,而蛇等動物則是一次元的。 此處,意味深長的是根據鄔氏洞察,二次元知覺的存在是把三次元的知覺存在看成“靜止的”,也就是把“曲線、角度”作為“運動”來感知。 對二次元來說,“立體”等概念是作為時間來認識的。 對動物而言,立體不是靜止的存在,而是那時展現的瞬間現象。 這種現象的發生是因為動物沒有“立體”這種概念! 人類只把“世界”當作平面感知,而不是“立體”。 雖然如此,人類卻能把握三次元,因為人類具有“立體”這一概念。
鄔氏主張,時間是作為靜止物而不能感知的“空間”,從四次元來看,把時間作為感知物成為靜止空間的一支座標,那和我們作為“立體”認識的事物與從二次元觀點看作為“時間”而感知的情形一樣。 依據這種觀點,宇宙裡不存在我們所設想的時間,而只有印度哲學提出的“永恆現在”! 過去、現在、未來,從高等世界來看是一回事。 在此之上,由上述考察顯示出,不是有了運動才有時間,而是因為運動而感知時間。
另外鄔氏指出-“在三次元世界被看作'運動'的東西,如果在四次元被看作靜止,那麼四次元世界的'運動'又是什麼呢?”這一問題由相應法則考察一下,鄔氏指出三次元世界的“運動”在二次元是怎樣被感知呢? 是作為生命現象而被感知! 也就是說,生命現象和簡單的物理現像不同,不能定式化,可以認為其屬於比單純“運動”更高層的現象。 二次元知覺的存在大概是把“物理運動”作為比運動更高層的生命現象來感知的。 那樣的話,對四次元來說的運動可以推測為我們稱為的生命現象。 誕生、成長、衰老、死亡,這一連串生涯,在四次元世界大概會被看作定式化,測定其為物理現象。
鄔氏說,在五次元只有我們稱作的“思考活動”才被看作不靜止的“運動”,這樣經過深入思考,鄔氏得到結論:我們認為的客觀真實世界是基於錯覺! 我們無法如實認識世界,世界不是我們所以為的那樣。 世界的三次元性、時間等概念,是由我們的認識工具之局限而得的幻想,並非世界本來的屬性。 就如我們看著屏幕上的影像把它當作現實一樣,我們沒有覺察到自己背後有光源存在。 為了解世界,無論怎樣分析屏幕的幻影,還是得不到結果。 必須調查生出幻影的光源,也就是生成屏幕幻影的光——我們的意識!
在此論述中,烏氏展開本書要點之一:對實證哲學的批判! 實證哲學與只專門分析三次元現象的科學一樣,是在三次元內被限定下來的世界裡展開理論。 在超過三次元的永恆世界面前,它完全無力! 通常的數學是在“一成定不變的事物——這個不可能的前提下構築而成。但現實宇宙裡不存在任何停止不變的事物。
然而數學可以處理超過三次元的理論。 比如“無限大”這一概念,在三次元理論裡是不能被接受的。 舉個例子,直線是由無數的點所組成,1厘米的直線和1米的直線中都同樣有無數的點,從三次元理論看,1米直線中所含點數應比1厘米直線所含點數多,然而哪個都一樣,只能用(∞=∞)表示。 同樣,∞乘於∞=∞,就是說,三次元世界的理論在四次元里是有破綻的。 因此,部分等於全體,全體與全部的部分一樣。 人類在此之前是根據亞里士多德和培根所提倡的理論來思考的。
亞里士多德的理論化約如下:
A is A
A is not not-A
Everything is A or not-A
這些是面向觀察的,不適於實驗!
培根的理論加入了“時間”要素:
That which was A will be A
That which was not-A will be not-A
Everything will be either A or not-A
這是作為西歐實證科學文明的基礎理論!
鄔氏敘述的“第三工具(第三思考規範)”是與提升我們的世界知覺層次有關。 因此用我們的語言去表現它是不可能的,勉強用語言表現就必然變成不合理的東西。 把它公式化就是:
A is both A and not-A
Every thing is A and not-A
All is A
這個理論特徵從三次元來看完全不合理,從低層觀點來看較高層次理論完全是不合理的! 然而從古代到現代的密義傳統的文獻,已提示這種理論存在的可能性。 鄔氏介紹了RM白克博士的“宇宙意識”這一文獻,談及關於人類接下來應獲得的意識階段——這個“宇宙意識”! 而且他也敘述了自身體驗過“萬物一體統合感”。 根據鄔氏的說法,四次元的特性是統合一體性。由低次元觀點來看,相互找不到任何關係的事物間的關連性,在高次元觀點裡是明確無疑的。
鄔氏在本書沒有提示獲得高等意識的具體方法,只示現了新的思考方式,他在最後的著書《第四道》裡才揭示了新的生活方式。 但他與葛氏相遇而變得更明確的洞察,在此書中已有所包含,從被最高度表現的角度來看,本書是他的最高傑作!
這些說明,以及所有相關的談話,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幾乎每一次談話我們都會回到人的機械性、人內在的缺乏統一性、人的沒有選擇性、人的不會做等等基本觀念。這些談話不可能以它們實際進行的方式來陳述,所以我將所有的資料分別集結成心理學與宇宙論兩個演講系列。
醒著的昏睡:
「人可以思考一千年;可以寫滿一圖書館的書;可以創造成千上萬的理論,但是所有這些都在睡夢中完成,沒有任何清醒的可能。福音書裏有多少次提到『清醒』、『警覺』、『不要睡覺』?當基督在克西馬尼亞花園最後一次祈禱時,甚至他的門徒也睡著了。要義全在那裏,但是人們瞭解嗎?他們只是把它當成一種說話的表達方式,一種譬喻而已。 」
「他們完全不能瞭解就是要照它字面的意思來看。當然我們也很容易瞭解為什麽會如此,因為要能照字面的意思來瞭解,人必須要稍微清醒過來,或至少試著醒過來。我鄭重告訴你們,我被問過多少次為什麽福音書裏沒有說到睡覺這回事,然而幾乎每一頁它都提到睡覺。這就顯示人們是在睡夢中讀聖經。 」
「只要一個人大夢方酣,他甚至不可能想到他正在睡覺這回事。要是他能想到他是在睡覺,就能醒過來,但是這不可能,所以每件事都照舊。因為這昏睡,人們一點也不知道他們正在失去什麽。正如我前面說過的,就自然所創造的人的本性,他可以是一個有自我意識的存在,因為他是如此被創造,如此降生的。但是當他降生在昏睡的人群中,就在他應該意識到自己的時刻,他卻沈睡不醒。 」
「每件事都對此難逃其咎:孩童對長者無心的模仿、有意或無意的提示,以及所謂的『教育』。小孩子每一次要嘗試清醒,都立刻被制止,這是無可避免的。其後當數以千計強迫睡覺的習慣累積成形後,想要清醒就需要非常多的努力和幫助,但這種情形卻很少發生。多數情況下一個人在孩童階段就失去了清醒的可能性,他活在睡夢中,也死於睡夢中,而且許多人早在肉體死去前就已經死了,不過這種情形我們以後再談。 」
奇跡:
「奇跡」這個詞很難定義,但是對我而言,它卻有著相當明確的含義!很久以前我就已經得到一個結論:我們不可能逃出這一座我們生活於其中的迷宮,除非我們能找到一條全新的、和我們以前所知所用者完全不同的路。但是,這條全新的、或說已被遺忘的路,其開端何在,我就無可奉告了。
當時我已經知道一個無庸置疑的事實:在這層假像的薄紗之外,存在著另一個真相。為了某種原因,有某種東西將它和我們隔離開了。「奇跡」就是能穿透那未知之真相的東西。對我而言.那條導向未知真相的路可以在東方找到。為什麼在東方?這問題很難回答,這個想法裏面或者有些許浪漫的成分,但它可能來自一個絕對真實的信念。那就是:無論如何,在歐洲找不到任何東西。
在回國的旅途上,以及逗留倫敦的數周當中,我對自己的探索結果所形成的想法,全都被戰爭的野蠻的荒謬、充斥在空氣中的激情、人們的對話以及報章雜誌等等,給攪糊塗了。我常常違反了自己的意志,受到它們影響。
但當我回到俄國,再度體驗到我出發時所帶著的想法,我逐漸感覺到我的探索以及所有和它有關的一切,比其他正在發生或可能發生在這個「十分荒謬」的世界的任何事物,都要來的重要。
於是我對自己說,這場戰爭必得看作是生活中通常會有的大災難之一,必得看作我們不得不在其中過日子、工作,並為我們的問題尋求解答的一種情境!這場戰爭,這場歐洲大戰,以前我不願去相信它有可能發生,也久久不承認它的真實性——但它終究成為事實。
我們就生活在它裏面,而且我體認到:它必須被當作「人必將死」的偉大象徵——它提醒人們:凡事需及時,不可拖延,「生活」本身不可信賴,以及到頭來之空無。
密意知識的隱藏:
有一次在我們已成形的團體與葛吉夫談話當中,我問:「為什麽?如果古代知識已被保存,而且如果真存有一種非常小心隱藏的知識,有別於或甚至超越了我們的科學與哲學,為什麽不讓大眾擁有?那樣不是更可以對抗欺騙、邪惡以及無知?」
我想,這是每個人在第一次接觸密意觀念時通常會引起的一個問題。
「這問題有兩種答案,」葛吉夫說,「首先,這知識並沒有被隱藏;第二,以它的特質而言就是無法成為大眾所共有。我們先考慮第二個說法,隨後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知識(他強調這字眼)其實遠比一般人以為的,對那些能夠吸收的人更是咫尺可及;整個問題在於人根本不要它或不能接受它。
「但最重要的必須先瞭解另一件事,換句話說,知識無法屬於所有的人,甚至不能屬於許多人,這是一個律則。你們不知道這一點,因為你們不瞭解知識就像世上其他東西一樣,都是物質。它是物質,這意味它具有物質的一切特性,而其中第一個特性就是:物質永遠是有限的。即使是沙漠的沙粒與海洋的水也都有其一定的、無法改變的數量。所以,如果知識是物質,那麽它就意味著在一特定時空下它有一定的數量。或許可以這麽說,在一特定時期內,比如一個世紀,人類有一定量的知識可供使用。但我們都知道,即使是從一般生活上觀察,也能知道根據攝取數量的多少,人所擁有的知識物質其品質會有極大的不同。如果在一個地方有一個人或一小群人攝取了大量的知識,它就產生非常好的結果;而攝取少量(也就是,一大群人每個都攝取),就完全產生不了結果,或甚至產生負面的結果,而與預期的相反。由此,如果定量的知識分配給數百萬人,每個人收到的都非常少,而這少量的知識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不管是他的生活還是他對事物的瞭解。而且,不管有多少人得到這少量的知識,在他們的生活中也一樣改變不了什麽,只會使他們更難改變。
「但如果反之,大量的知識集中於一群少數的人,那麽這知識就會產生極好的結果。從這觀點來看,知識保存在一小群人手中要比分散在大眾來得有利。」
「如果我們拿一定量的黃金,決定將它鍍於一些東西上,我們就必須知道或盤算清楚有多少東西能鍍上這定量的黃金。如果想鍍金的東西太多,它們就無法均勻鍍上金子,會有斑點,看起來會更糟,還不如完全沒有黃金;事實上,我們會失去我們的黃金。」
「知識的分配正是基於這相同的原則,如果把知識給所有的人,沒有人能得到任何東西。但如果保留給少數人,每個人得到的不只足以保存,甚至還能增加他所得到的。
「乍看之下,這理論好像非常不公平,也就是說,那些為了讓其他人能得到更多份量而被知識拒絕在門外的人,他們的處境似乎顯得非常悲慘,也非常不公平。但實際上完全不是這樣;知識的分配一點也沒有不公平。」
「事實上是大部份的人根本不要任何知識;他們謝絕自己的一份,甚至連生活用途所需的那份配額都不要。這在人類集體瘋狂的時代尤其明顯,像戰爭、革命等等,那時的人類似乎連所擁有的些許常識都喪失了,而變成徹底的自動機器,整群整群的人將自己送上大規模的毀滅。換句話說,連保護自己的本能都喪失殆盡。基於此,大量的知識留了下來,也就是說,這些無人要的知識能夠分配給那些重視它的人。」
「這裏面並沒有不公平,因為那些獲得知識的人,並不是從別人手中取得,他們並未奪取任何東西;他們只是收拾別人當成廢物而放棄的東西。而且,如果他們不收拾的話,那些知識無論如何都會喪失。」
「人收集知識得靠其他人放棄知識。」
「在人類的生活歷史當中,有些時期,常常正巧是文化與文明開始淪亡的時候,當大眾無藥可救喪失理性而開始摧毀數世紀甚至千年來所創造的一切文化。這種集體瘋狂的時期,通常正好也是地質、氣候以及類似的星球大變動,這時便釋放出大量的知識物質,隨後就必須進行搜集這些知識物質,否則它們就會流失。因此,搜集四散的知識物質經常是文化與文明開始毀滅與淪亡的時刻。」
「這方面的問題很清楚,群眾既不要也不尋求知識。而群眾的領導人基於個人的利益,則會試圖強化他們對一切新的和未知事物的恐懼和厭惡。人類生活中的奴性即建基於這種恐懼,甚至要想像這奴性所帶來的恐怖都非常困難。我們一點也不瞭解人們逐漸喪失的是什麽。但若要瞭解這奴性的原因,光看人如何生活便綽綽有餘;組成他們存在的目標是什麽;他們欲求、熱衷以及抱負的東西,他們所想的,他們所談的,他們所侍奉的,以及他們所崇拜的東西。想想我們這個時代的文化人花錢在什麽東西上;甚至不提戰爭,只要想想最值錢的是什麽,最大的群眾彙聚在那裏。我們只要想一下這些問題,就會清楚人類就目前的德行以他們生活上的興趣而言,根本不可能期望還會有什麽不同的東西。但正如我說的,事情不可能是別的。想像一下,整個人類一年配有半磅的知識,如果這知識分配給每個人,每個人所分到的是那麽少,他也只能待在他原來的愚蠢。但是,幸虧事實上極少人要這知識,那些取用的人便能得到(讓我們假設)每個人一公克,因而獲得變為更聰明的可能性。整體人類就算他們非常渴望也沒法一起變聰明,而且就算他們都變聰明也於事無補,因為世上存在某種平衡是不能被干擾的。」
「這是就一方面而言,另一方面則如我前面說過的,事實上並沒有人隱藏任何東西;根本沒什麽神秘可言。但取得或傳承真正的知識都需要極大的辛勞與努力,包括接受者與給予者。而那些擁有知識的人都會盡他們所能來傳遞與傳播給最多的人,幫助人們接近它,讓他們能作好準備來接受真理。但知識不能強加給任何人,如我說過的,如果我們不偏不依調查一般人的生活,他一天的生活如何打發,他感興趣的東西是什麽,將會立刻顯示:是否能責怪那些擁有知識的人蓄意隱藏,蓄意不給其他人,或不願傳授別人他們自己所知道的。」
「任何想要知識的人必須自行作最初的努力,去尋找與接近知識的源頭,利用賦予全人類(但一般大眾通常不想見到或認識)的幫助與指示。知識不會自動來到那些不自行努力的人,人們對於一般知識都非常瞭解這點。但說到大知識,當他們承認它有可能存在時,又會有不同的期待。每個人都知道,比如說,如果一個人想要學中文,就必須努力工作好幾年;大家都知道要掌握醫藥的原理需要五年,而研究繪畫或音樂可能就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然而,竟然還有理論認為人不需自行努力就能得到知識,甚至在睡眠中他們都能獲得。對於為什麽知識無法接近人,這類理論正好造成一個額外的解釋。同時還必須瞭解,光靠一個人獨自努力,想在這方面達成什麽也不會有任何結果。人唯有靠那些知識擁有者的幫助才能達成,這在一開始就必須先瞭解,人必須從知道的人身上學習。」
橡樹的種子:
作者彿利茲在童年被送進位於巴黎附近的楓丹白露,由葛吉夫(Gurdjieff, G.I.)所創立的學
校中學習,這位葛吉夫是出生於蘇俄的神秘家,他很早就離開家,雲遊四方,尋求不為人知的
古代神秘知識,足跡包括西藏,中亞,印度以及中東,尤其是他單獨一人在西藏待了兩年,親
訪當時不開放給西方人的喇嘛寺.也曾傳說他曾經是達賴13世小時候的老師,最令人欽佩的
是,他以不屈不撓的精神努力建立一所「人類和諧發展學校」,他的教學體系主要目標是要
喚醒一種較高的意識,其方法是結合以學習,舞蹈,以及最低限度的睡眠,這位奇特人物,他
一生吸引了不少弟子,男女兼收,後來都成就非凡,享有盛名.
小時候的彿利茲也許不知和他相處的這個人,竟然是如此稀有奇特的人,日後的機緣,寫下
了和這位大師相處的一些時光和事,在這本《跟偉人度過的童年時光》的書中,有段故事,
摘錄片段如下:
葛吉夫問彿利茲: “一棵橡樹有多少顆橡樹子?”
彿利茲說:“我想有幾千顆.”
葛吉夫說:“有多少顆橡樹子會長成橡樹?”
彿利茲說:“我想只有五六顆會長成樹. ”
葛吉夫說:
“也許只有一顆,也許甚至一顆都不會.我們必須向大自然學習.人也是有機體.大自然製造
了很多橡樹子,但只有幾顆可能變成樹.人也一樣----很多人誕生了.但只有少數人成長.人
們認為這是浪費,認為大自然浪費.並非如此.其餘的都變成肥料,回歸到土地中,創造可能
性,產生更多的橡樹子,更多的人,偶爾產生更多的樹---更多真正的人,大自然總是給予--
但只給予可能性,如果要成為橡樹或真正的人,就必須非常努力.”
葛吉夫說:“沒有什麼是上帝所賜予,只有大自然才賜予.大自然只是賜予靈魂的可能性,
不是賜予靈魂.人必須經由工作而獲得靈魂.”
關於進化:
人必須瞭解這點:他的進化只對他是必要的,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有興趣,也沒有人有義務或打算幫助他。相反的,阻擾人類大眾進化的力量同時也會阻擾個人的進化,一個人必須征服它們,而且,一個人能征服它們,人類大眾則不能。以後你們會瞭解所有這些阻礙對一個人來說非常有用;如果這些阻力不存在就必須有意向地創造出它們,因為是透過克服障礙人才能發展他需要的那些品質。 」
「這是人類進化正確看法的基礎,沒有強制的、機械的進化。進化是有意識奮鬥的結果,大自然並不需要這進化;大自然不要這進化也努力反對它。進化只能對個人自己是必要的,當他瞭解他的處境並明白改變這處境的可能性,以及明白他擁有未善用的力量與他沒看到的財富。而就獲取這些力量與財富的意義上來說,進化才是可能的。但如果所有的人,或大部份的人,明白了這個並且都渴望獲得那天生就屬於他們的權力,進化就會再次變得不可能,對個人是可能的東西對大眾卻不可能。 」
「分別的個人有利之處在於他很渺小,而就大自然的經濟原則來說,多一個或少一個機器人並不造成什麽差別。如果我們想像在一個顯微鏡底下的細胞與我們的身體之間的關係,就能夠很容易瞭解這相關的大小。一個細胞的存在與否並不會改變身體生命中的任何東西,我們不可能意識到它,它也不能對身體組織的生命與運作造成任何影響。完全同樣的道理,一個分別的個人顯得太微小,根本不可能影響宇宙組織的生命,他處在相同的關係上(與大小有關)就像一個細胞處在我們自己的身體組織中。而正是這才使得他的『發展』成為可能。他的『可能性』就是建基於此。」
「要談進化就必須瞭解,打從開頭就沒有機械進化的可能,人的進化是他的意識的進化,而『意識』不能無意識地進化。人的進化是他的意志的進化,而『意志』不能非自願地進化。人的進化是他做的力量的進化,而『做』不可能是事物自行『發生』的結果。 」
葛吉夫說:“真正的人並不是善的或惡的---真正的人是有意識,只是為了適當的發展而
希望獲得靈魂.”
葛吉夫說:
“要把善與惡想成是左手與右手,人總是有兩手---善與惡,一者能夠破壞另一者,人必須
立志讓兩隻手一起工作,必須獲得第三件東西:這件東西在兩手之間製造和平,在善的動力
與惡的動力之間製造和平.全善的人和全惡的人並不是完全的人,是一面的.第三件重要東
西是:良知.
獲得良知的那種可能性誕生時已經在人之中,這種可能性是大自然所賜給的--免費的,但
它只是可能性,真正的良知只能藉著工作,藉著學習先瞭解自我,而獲得.瞭解自己在所有
宗教裡面都是最重要的.”
葛吉夫說:
“當一個人開始瞭解自我時,他已經開始有可能性變成真正的人,所以一個人所必須學習
的第一件事是:藉著這種練習,即自我觀察,來瞭解自我.如果不這樣做,那就會像那些沒有
變成橡樹的橡樹子一樣---成為肥料.肥料回歸土地,成為未來的人的可能性.”
任何意義的愛真心以及全神貫注的努力記得自己一個人在一整天所做的一切,就像一部
電影一樣.這種練習最重要的是情是:不要因聯想而讓注意力遊移.”
----無論是不是生理的---必須是創造性的.
能夠幫助別人做對他而言很需要的事情,縱使這個人並沒有意識到這種需要,並且還可能
反對你;只有在這種意義之下,愛才具有適當的責任成份,配稱得上真愛.”
知識的累積沒有捷徑,不管你想要去哪哩,必須從你面前的第一步開始.
人的缺乏統一性:
「人所犯的其中一個嚴重錯誤,」他說,「這必須記住,就是他對關於他的『我』的幻想。
「就如我們所知人的樣子,他是一個『機器人』,他不會『做』,所有的事情都是『發生』在他身上或透過他『發生』,都不可能有一個不變而單一的我,他的『我』如同他的想法、感覺以及心情一樣快速改變。而他犯了一個很深的錯誤,認為自己一直是一個,並且是同一個人;事實上,他一直是不同的人,此刻的他與前一刻的他並不是同一個人。 」
「人並沒有永久與不變的我,每個想法、每個心情、每個欲望、每個感覺都說『我』,而且在每一種情況下似乎都理所當然認為這個我屬於整體,屬於整個人。而一個想法、一個欲望或一個反感都是由這個整體來表達。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這假設的基礎。人的每個想法和欲望的出現與生活都完全各自分開而與整體無關。整體永遠無法表達自己,只因為它要不是以整個身體的形式存在,就是一個抽象的觀念而已。 」
「人並沒有單一的我,而是有幾百幾千各自分開的小我。他們彼此之間經常完全互不相識,從未互相接觸,或剛好相反,彼此互相敵對、互相排斥與勢不兩立。每一分鐘,每一時刻,人說著或想著『我』,每一次他的我都不一樣,此時它是個想法,下一刻它是個欲望,再下一刻它是個感覺,然後又是另一個想法,等等,無止無休。人是個複數,人的名字是多數的。 」
「我群的交替,他們不斷且明顯地爭取控制權,都是被偶發的外在影響力所操控。溫暖、陽光、好天氣立刻召喚出一整群的我,寒冷、煙霧、下雨則召喚出另一群的我,其他的情況則召喚出其他的感覺與其他的行動。人裏面沒有任何東西能控制這些我群的變化,主要原因是人沒注意到或不知道;他一直都活在最後一個我的。有些我,當然,比其他我來得強壯,但這並不是他們自己有意識的力量;他們是被偶然的力量或機械的外在刺激所製造出來的。 」
教育、模仿、閱讀、宗教的催眠、社會制度以及傳統或新囗號的魅力,在人的個性裏面創造了非常強的我群,這些我群支配了一整系列其他較軟弱的我群。但他們的力量是諸中心裏『卷軸』(rolls)的力量,而組成個性的所有我群也同樣是來自這些『卷軸』;它們是外在影響的結果;兩者皆為外在影響所驅動和控制。
「人沒有單一性,他沒有單一的大我,人被分裂成一大群的小我。」
「每一個分別的小我都能以整體之名稱呼自己,以整體之名行動、同意或不同意、給予承諾以及做決定。而另一個我或整體則必須去料理善後,這解釋了為什麽人經常做出決定卻很少執行。 」
「一個人決定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一個我,或一群我決定了這個,但起床是另一個我的事,他完全不同意這個決定或甚至對這決定一無所知。當然這個人第二天早上又會繼續睡覺,而到了晚上他又會決定早起。在有些情況中這還會讓一個人承當非常不愉快的後果。 」
「在某個時刻,由於一個小意外我可能答應了某事,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其他人,但純粹只是出於虛榮或為了好玩,然後它消失了。但這個人,也就是整個其餘的我群完全不知道這個,甚至很可能一生都得為此償付代價。這是人類的悲劇,由於任何一個小我都有權簽署支票與期票,而這人,也就是整體,就必須出面償付。人的整個一生經常都在償付由偶然的小我開出的期票。 」
「許多東方的教學就含有各式各樣寓言的圖像,盡力從這觀點來描繪人素質的通性。」
「因此,有一個教學中,人被比喻為一幢房子。在其中有一群僕人,但沒有主人與管家,僕人們全都忘了他們的職責;沒有人想做他該做的;每個人都努力作主人,那怕只要一會兒也好;在這樣的無秩序之下,房子面臨嚴重的威脅,唯一解決的機會是讓一群比較懂事的僕人聚在一起,並且選出一位暫時的管家,也就是,一個代理管家,然後這個代理管家就能安置其他的僕人各就其位,讓每一個都做自己的工作:伙夫在廚房,馬車夫在馬房裏,園丁在花園裏,等等。以這方式房子就能準備好為真正的管家到臨,而他則會準備好為主人的蒞臨。」
「將人比喻成一幢房子等待主人的到臨,這常常會在隱約保有古代知識的東方教學中遇見。而且,如我們所知,在聖經裏這主題以各式各樣的形式在許多寓言中出現。」
「但即使人對他的可能性有最清楚的瞭解也不會有任何接近達成的可能。為了實現這些可能性,他必須對解脫有極強的欲望與犧牲一切的意願,為了這解脫而甘冒一切風險。」
人的機械性:就『機器人』來說,所有的事情都依賴外在的影響,一切都是發生的。
當時正在歐洲大肆發展開來的恐怖的機械化現象。人若不機械化,大概就不可能生活、工作在那些龐大的、旋轉的機械玩具之間。
「人們正在轉變為機器。」我說。「無疑地他們有時候真的成為完美的機器,但我不相信他們能夠思考。如果他們嘗試去思考,他們就不會是那麼好的機器。」
「是的。」葛吉夫說:「那是真的,但也只有部份是真的。首先得要問一個問題:他們用哪個腦來工作。如果他們使用適當的腦,那他們置身於機器中工作,甚或將思考得更好。但,再強調一次,條件是他們必須以適當的腦思考。」
我不瞭解葛吉夫所謂『適當的腦』是指什麼,直到很久之後才瞭解。
「第一,」他繼續說:「你談到的機械化一點也不危險.一個人可以是人(他強調這個字),即使是和機器一起工作的時候。有另外一種機械化是更為危險的:人本身成為機器。你曾否想過這個事實:所有的人他們本身就是機器?」
「是的,」我說:「從嚴格的科學觀點來說,所有的人都是受制外界影響的機器。但問題是。這個科學觀點是可以全然接受的嗎?」
「科學不科學對我來說都一樣。」葛吉夫說:「我要你瞭解我在說什麼。你看,你視線所及的一切人,」他指著街道說:「都僅只是機器。如此而已!」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我說:「而且我一直在想,世界上能夠對抗這種機械化的形式選擇自己道路的,是多麼久。』
「這就是你犯了最大錯誤的地方,」葛吉夫說:「你以為有誰能夠選擇自己的道路、有誰能對抗機械性;你以為並非所有的人事物都是同樣地機械化。』
「哦,當然有些東西是不同的啦!』我說:「藝術、詩歌、思想,這些現象就屬於十分不同的品級。』
「完完全全屬於相同的品級,』葛吉夫說:「這些活動恰恰如同其他的事物一般機械化。人是機器;除了機械性的行動之外。你不能從一部機器盼望什麼。」
「很對,」我說:『但難道沒有人是不機械性的嗎?」
「也許有,」葛吉夫說:「但卻不是你所看見的那些人,而且你對他們一無所知。這就是我要你瞭解的。」
我覺得他如果堅持這一點便有點奇怪。他所說的對我而言,似乎是不必說就明明白白的事實。同時,我從來就不喜歡這種既簡短又無所不包的隱喻,他們總是忽略不同之點。而我,卻總是主張不同點正是最重要的地方。為了瞭解事物,首先必須看的就是它們的不同點,葛吉夫的論調如果不是那麼絕對,又容納一些例外,那麼就是至為顯然的道理。但他那麼堅持,我覺得有點古怪。
「人和人彼此多麼不同啊!」我說:「我不認為可以將他們統統放在一個標題之下,有野蠻人、有機械化了的人、有知識份子、還有天才。』
「很對,」葛吉夫說:「人彼此不同,但人與人之間真正的不同是什麼,你不知道,而且你看不見。你所說的不同根本就不存在,這一點一定要瞭解。所有你看見的人、所有你認識的人、所有你可能會認識的人,都是機器、真正僅僅在外界影響下發生作用的機器。野蠻人和知識份子與此何干?甚至現在,就在這一刻,當我們談著話的時候,數百萬的機器正在試著消滅彼此。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同?野蠻人在哪?知識份子在哪?他們都是一樣。但要停止作機器是有可能的,我們要思考的就是這個,而不是世上有哪些不同的機器存在。當然有許多不同種類的機器;汽車是一種機器,留聲機是一種機器,槍也是一種機器。有什麼好探究的?還不是同一回事——它們都是機器。」
我記得另一次與此有關的對話。
「你對現代心理學有什度看法?』我有一次問葛吉夫,「心中想挑起心理分析的話題——當它剛剛出現的時候,我曾誤信過它。但葛吉夫沒讓我把話題帶得那麼遠。
「在談論心理學之前,我們必須弄清楚它所談的是誰,它所沒有談到的又是誰。」他說:「心理學談的是人類。有什麼心理學(他強調這個詞)是關連到機器的嗎?研究機器需要機械學,而不是心理學。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從機械學著手,要用到心理學還有一段很長的路呢!」
「人可以不再當機器嗎?」我問。
「啊!就是這個問題。」葛吉夫說:『如果你早把這問題多問幾次,也許我們的談話就已經有了一些進展。要不當機器是有可能的,但首先就是要懂這部機器。一部機器、一部真正的機器,不瞭解也不能瞭解它自己。當一部機器知道它自己,它就不再是機器。至少,不再是先前那一部機器。它開始為它的行為負責。』
「你的意思是說人並不為他的行為負責?」我問。
「人(他強調這個字)會負責,機器則否。」
在我們某一次的談話當中,我問葛吉夫:
「依您看,為了研究您的方法,最好的準備是什度?比方說,研讀所謂的『神秘文學』是不是有用?」
這麼說著的時候,我心中特定的物件是「塔羅牌」。以及關於塔羅牌的文學。
「是的,」葛吉夫說:「在閱讀當中可以找到很多東西。就以你自己為例:如果你知道如何去閱讀。你可能已經知道很多。我是說,如果你瞭解你一生中所讀的一切,你就已經知道你現在在追求什麼。如果你瞭解你寫的是什麼在你的書中——它叫什麼來著?」——他把《第三工具》這幾個字用完全不可能的發音說出來——「我就應該來到你面前向你鞠躬,求你教我。但對持你所讀的、所寫的,你都不瞭解。你甚至不瞭解『瞭解』這詞的意義。
「然而瞭解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只有當你瞭解你所讀的,你的閱讀才會有用。但是當然,沒有一本書能給予你真正的準備,所以不能說哪一本比較好。一個人所充分知道的(他強調充分這個詞)——那就是他的準備。如果一個人充分知道如何沖泡咖啡,或者充分知道如何製造靴子,那就已經可以跟他談了。麻煩就在於沒有人充分知道任何事,一切事物都被知道得馬馬虎虎,僅僅觸及皮毛。」
這就是葛吉夫加在他說明中的另一番出人意表的談話。葛吉夫的話語,在它們一般的意義之外,顯然含有另一層徹底不同的意義。我已經開始瞭解:為了探得葛吉夫的話語中所隱藏的意義,要先從它們通常、簡單的意義開始。葛吉夫的用語,總是佔有很重大的通常意義,雖然其重要性並不全然在此。其更深、更廣的重要性會隱藏一段很長的時間。
做與發生:一切都是發生的,沒有人做任何事。
「你還能期待什麽?」葛吉夫說,「人是機器,機器必然是盲目無意識的,他們不可能會是其他的,他們所有的行動都必須依據他們的天性,一切都是發生的,沒有人做任何事。『進步』與『文明』在真正的字意上,只能是有意識努力的結果,它們不能是無意識機械行為的結果,而且,機器裏那裏還會有什麽有意識的努力?如果一部機器無意識,那麽,一百部機器也不會有意識,因此,一千、十萬或百萬部機器也一樣。百萬部機器的無意識行動必然產生的結果是破壞與毀滅。這正是一切邪惡所在、無意識不由自主的表現。你們還不瞭解,也還無法想像所有這些邪惡的後果,但這只是遲早的事,時間到了你們就會瞭解。」
還有另一段談話留存在我的記憶中,我問葛吉夫,為了將他的教學吸收消化,人必須做什麼。
「做什度?」葛吉夫問道,似乎吃了一驚「做什麼都是不可能的。一個人必須先瞭解某些東西。他有千萬個虛妄的想法和錯誤的觀念。主要是關於他自己。他必須先把它們去掉一些才開始去取得新的東西。否則,這新的東西將建立在錯誤的基礎上,結果將比原來還糟。」
「一個人要如何去掉錯誤的觀念呢?」我問:「我們依賴於我們的認知形式,而錯誤的觀念是由我們的認知形式製造出來的」
葛吉夫搖搖頭。
「你又在談不一樣的東西了,」他說:『你在談認知所造成的錯誤,但我並不是在談這個。在人所被賦予的認知限度內,他可以錯得多些,也可以錯得少些。如同我以前說過的,人的主要錯覺就是他堅信他能做。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們能做;所有的人都想要做;所有的人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他們應該做什麼。但事實上沒有人做任何事,也沒有人能做任何事,這是第一件要瞭解的事。
「每一件事都是發生的:所有降臨在一個人身上的事物、所有他完成的事物、所有由他而生的事物——這一切都是發生的。恰恰如同雨,因為大氣層高處或是地球四周雲層溫度的變化而降下來;如同雪在陽光照射下融化;如同塵埃在風中揚起。
「人是一部機器。所有他的作為、行動、話語、思想、感覺、信念、意見和習慣。都是外在影響的結果。從他自己本身產生不了一個思想、一個行動。他的所言、所行、所思、所感,一切的一切,都是發生的。人不能發現或發明任何東西。那一切都是發生的。
「要確信這個事實、要瞭解它、要信服這個真理,意指丟掉有關人的千萬個妄想,像是他能夠創造、能夠有意識地組織他的人生等等。沒有這回事!每件事都是發生的——流行的社會運動、戰爭、革命、政府的更替,所有這些都是發生的,一如個人生命中事件的發生。人出生、過活、死亡、蓋房子、寫書,並非如他所要的,而是一件件自行發生的.人不愛、不恨、不欲望什麼——這些都是自行發生的。
「但如果你告訴人們說他什麼都不能做,卻沒有人會相信你。這是你所能告訴人們的事情當中最具侵犯性、最令人不快的一件。它特別地令人不快、特別地具有侵犯性。因為它是事實,而沒有人想要知道這是事實。
「你瞭解了這一點,我們的談話就會容易些。但是用心智去瞭解是一回事,整個人內內外外徹徹底底地被說服,而且永遠不忘記,又是另一回事。
「自由、解放,這必須是人的目標。得到自由,掙脫奴役——這是人在稍微意識到自己情境時就該努力爭取的。他如果裏裏外外都還是奴隸,就一無所獲,也沒有任何可能性。但是,他也不可能外表上得到自由而骨子裏還是奴隸,因此要得到自由,人必須獲得內在自由。 」
「內在奴隸性的主要原因在於人的無知,尤其是對自己的無知。如果沒有自我知識,不瞭解他這部機器的工作和機能,人就不可能自由,也不能管理自己,他只是奴隸,只是被外在力量玩弄於股掌之間。 」
「因此在所有的古代教義中,解放之道的首要條件就是認識你自己。
另一個理解角度:緣起性空:
「和做(葛吉夫強調這個字)這個問題有關的,還有另一件事。人們似乎總覺得別人總是把事情做錯,而不照它們該有的方式來做。每一個人總是認為他能把事情做得比別人好。他們不瞭解,也不想瞭解,那些正在被做著的事情,特別是那些已經以某種方式被做好了的事情,不能夠、也不曾能夠以另一種方式來做。
「你有沒有注意到現在大家如何談論這場戰爭?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作戰計畫、他自己的理論。每個人都發現沒有一件事以它該當的方式來做。事實上每件事都以它唯一可能的方式完成了。如果一件事能夠不一樣,每件事就都有可能不一樣。那麼,或許也可以沒有戰爭!
「試著去瞭解我所說的:每件事都倚賴另一件事。每件事都是相關連的,沒有一件是分開獨立的。因此,每件事都以它唯一的一條路進行。如果人們不一樣,每件事情便都不一樣了。他們是什麼就是什麼,所以每件事情是如何就是如何。」
這很難吞咽下去。
「難道沒有一件事、絕對沒有任何一件事,能夠被做成?」我問。
「絕對沒有!」
「而且沒有人能做任何事?』
「那是另一個問題。為了要做(do),就須得存在(be)。
為了「做」得先「存在」
存在:
擁有自主能力
「要達成這期望,要先能『存在』。如果一個人分分秒秒都在改變,如果他內在沒有某種東西能抵抗外來的影響,他就不能抵抗死亡。但是如果他能自外於外在影響,如果他內在產生了某種可以獨立存在的東西,它就不會死去。在一般情況下我們每一刻都在死去,外在環境一變,我們也跟著變,亦即有許多『我群』死去。如果一個人發展出一個永久的我,能抵抗外在環境的變化,它就能活過肉體的死亡。 」
「整個竅門就在於,人不先工作此生是不能工作來生的。一個人為生命努力時,也是在為死亡,或該說是不朽而努力。所以要工作不朽是不能與一般工作分開的。一個人可以努力只為了自身生命的興趣而存在,如此他就能不朽了。我們並不特別談來生以及它是否存在,因為律則四處如一,研究自身的生命以及他人從生到死的生命,就是在研究所有支配生命、死亡以及不朽的律則。如果一個人能成為他生命的主人,也就能成為他死亡的主人。 」
成為自己的主人:
「剛才說出的渴望當中,最重要的是成為自己的主人,因為沒有一件事不依此而成。比起這個渴望,其他的都只是童稚幻夢罷了,即使它們真的實現了,一個人也不知道如何利用。 」
「譬如剛剛有人說想要幫助他人,要能幫助別人,一個人必須先學會幫助他自己。很多人只是出於懶惰而沉浸在幫助他人的想法和情感裏。他們太懶惰不想工作自己,此時想著能幫助別人則是非常愉快的,其實這只是自欺欺人罷了。如果一個人能看清他的真相,他根本不敢去想他能幫助別人,關愛世人或利他主義都是很美好的字眼,但是只有在一個人能自己選擇去愛或不愛,要當利他主義者或本位主義者時,這些字眼才有意義,他的選擇也才有價值。但是如果他一點自決能力都沒有,而是不得不如此,只是隨緣今天是個利他主義者,明天是個本位主義者,後天又是利他主義者,那就一點價值也沒有!想要幫助別人,一個人必須先成為本位主義者,一個有意識的本位主義者,只有如此才能幫助別人,但是以我們目前的狀況根本做不到這點。一個人決定做個本位主義者,但他卻捐出最後一件襯衫;或是他決定捐出最後一件襯衫,卻脫掉原先欲施捨物件的襯衫;也可能他本來決定捐出最後一件襯衫,卻捐出別人的襯衫,如果那個人不想給他,使他無法給別人,他就不高興,覺得受到冒犯。這種事經常發生,也會一直發生下去。總而言之,要從事困難的工作前,一個人必須先從簡單的工作開始,他無法從最困難的開始。 」
逃離監獄:魔法師與羊
葛吉夫經常會在他的談話中重提這「監獄」與「逃離監獄」的例子,有時他會以這作為開場白,然後談到他最喜歡的說法,說一個在監獄中的人,無論何時,如果有逃離的機會,首先他就必須明白他是在監獄中,只要他不明白這點,只要他認為他是自由的,他就沒有任何機會。沒有人能用強迫的方式,違反他的意願,違抗他的渴望來幫助他或讓他自由。如果自由是可能的,那也只有在極大的辛勞與努力之後才有可能,而且最重要的是,朝向一個明確目標有意識的努力。
魔法師的羊群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極其富有的魔法師在山中放牧了一大群羊。
由於魔法師個性吝嗇,既沒有雇用牧羊人,也沒有花錢築籬笆來圍住牧場,所以羊群常常漫遊山野,有些羊迷失在森林,有些羊失足跌落懸崖峭壁,甚至,少數特別聰明的羊意識到魔法師的目的在於剝羊皮賣羊肉,所以會慫恿其他的羊一起逃走。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極其富有的魔法師在山中放牧了一大群羊。
由於魔法師個性吝嗇,既沒有雇用牧羊人,也沒有花錢築籬笆來圍住牧場,所以羊群常常漫遊山野,有些羊迷失在森林,有些羊失足跌落懸崖峭壁,甚至,少數特別聰明的羊意識到魔法師的目的在於剝羊皮賣羊肉,所以會慫恿其他的羊一起逃走。
過了好幾年,魔法師發現羊群的數量不增反減,他終於下定決心來整頓對他不利的形勢。由於他精通催眠術,因此,他在山中的草原上召集所有的羊,以具有魔魅力量的聲音對羊群說:
「我是你們的主人,我熱愛你們,我願意為你們做任何事情。」
「你們所在的地方,是世界上唯一的樂土,離開這裏,處處都是襲擊你們的毒蛇猛獸!」
「我要告訴你們宇宙中最大的秘密!其實,你們都擁有永恆不朽的靈魂,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傷害到你們!」
「因此,當你們被剝皮時,你們不但不會受到傷害,甚至,你們會很驚訝地發覺,原來剝皮是你們這一生最美妙的時刻,你們將會體驗到無與倫比的幸福!然後,你們的靈魂將會回到上帝的身邊,享受天堂永恆的至樂。」
「將來,無論什麼事情會發生在你們上,你們都完全不必擔心,因為那是遙遠的未來,不是現在!現在,你們是快樂的,好好吃草,好好談戀愛,你們就會感到很幸福很美滿。」
「而且,你們都不知道,其實你們並不是羊。」
「你們是獅子,是老鷹,是國王,是魔法師啊!」
魔法師催眠完畢,想到自己是這麼幸運住在世上僅有的樂園,所有的羊都忍不住熱淚盈眶,湧起感恩的心。
從此以後,每一頭羊都努力吃草,牠們有的想像自己是獅子,有的想像自己是老鷹,有的想像自己是國王,有的想像自己是魔法師,如此美麗的幻想使生活變得非常快樂,更不會有想逃離樂園的蠢羊。
有些激情的羊,還組織了祈禱會,祈求魔法師的召喚早日降臨,時時刻刻盼望著獻上皮肉的那美好的一天。
老羊「望」的教誨 (第二部)
一隻聰明的羊擺脫了魔法術的催眠術,夥同另外兩位羊合力逃離了牧場。當他們沉醉在重獲自由的喜悅裏,一件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第一天,一個同伴被豹子吃了。
第二天夜裡,他的另一個同伴被土狼給殺了。
倖存下來的這隻羊鎮日活不安與恐懼之中,第三天,他遇到了「望」,「望」是個很久以前就逃離魔法師牧場的一隻老羊。倖存的羊非常高興,認為自己遇到救星,他向「望」討教,生存在這個弱肉強食曠野裡的訣竅。
老羊「望」說:
「生存,沒有什麼訣竅,絕對不可能化約成一件容易的事。」
「自從我逃了出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我仍經常與死神打交道,並且有立即赴死的準備。」
「我鍛練了自我的精神,使之達到完美無缺的境界,我有十二萬分的警覺,來回應豹的獠牙,及土狼獵食者的目光。」
「雖然現在的我活著和你說話,但並沒有任何一事件事能保證我能再見到明天的太陽,可能就在今夜,我的肉體,就成為了某個動物晚餐。」
「我早己經有這種體認與覺悟,並且全然的接受它,做為我爭取自由的代價。而你,年輕的羊,你做的到嗎?」
聽完了老羊「望」的自述後,倖存的羊非常失望,他回到了魔法師的牧場,並懇求魔法師做一件事。
「外頭的世界實在是太過殘酷,我承受不了!」
「主人,請您再我催眠一次吧。還有,請讓我忘記在牧場外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這樣或許我會活的比較快樂些。」
魔法師按照羊的要求去做,那隻羊果然快樂的活著,渡過被剝皮前的餘生。
後記:
這是廖閱鵬《靈魂煉金之旅》一書中的某個章節,第一次看到這個故事時,筆者異常震驚,但是筆者總覺得又好像還少了些什麼,於是自作主張的在後面加了第二段。
各位可以儘量往政治的方面連想,這和邏輯教授過去所談到的「洞穴喻」,在某方面是一個相反的--
「知道真相並不會使人活的更快樂」。
唯一的不朽之路:結晶
「很多事情都有可能,」葛吉夫說,「但必須瞭解人在生前和死後的素質(bein葛吉夫)。如果死後真的還存在,其質地也有可能很不一樣。就『機器人』來說,所有的事情都依賴外在的影響,一切都是發生的。他現在是某個人,下一刻是另一個,再下一刻又是另一個,這樣的他根本不會有什麽未來;他被埋了,就只是這樣,塵歸塵這說法很適合他。
「要能論及任何一種來世,就必須有某種確實的結晶,人內在質地的某種融合,某種不受影響的自主性。如果人裏面有任何能夠抵抗外來影響的東西,那麽,正是這東西本身可以抵抗肉身的死亡。但想一想你們自己,當人割到手指就昏厥或忘記一切,他裏面還會有什麽能忍受肉身的死亡?
「如果人裏面有些東西,他就有可能倖存;如果沒有,就沒有東西能繼續存活。但就算有東西倖免於難,他的未來依然有可能很不一樣,在某些結晶較為完全的情況下,才或許有可能在死後『轉世投胎』。在另一種情況下,才有人們所謂的『存在於彼岸』(existence on the other side)。在這兩種情況中,生命的延續都是在『靈體』當中,或者說,是靠『靈體』的幫助。
「你們都知道『靈體』指的是什麽,但你們原先所熟知的體系,認為所有人都有『靈體』,就完全錯了。事實上所謂的『靈體』是透過融合方式獲得的,也就是說,透過極辛苦的
- Jun 21 Mon 2010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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