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森朵夫琴屋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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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未來的自己一封信

主旨：Dear Future Me,忠於自己的孤獨吧！
Dear Future Me,還記得那曾經震動你內心的一段神諭般的文字烈焰──“上天賜給一個人最偉大的奧秘和最偉大的禮物，就是讓他跟另一個『相似』的人邂逅的機會。” 這麼多年過去了！驀然回首，顧影淒然，依然是──寂寞獨尋人去後，寒林空見日斜時..........Dear Future Me,孤獨不算什麼！在澈骨的孤獨中，理解更多天才的孤獨，以豐盛自己的生命，原是你的宿命！Dear Future Me,忠於自己的孤獨吧！我在悲歡交集處，等候你結束百劫以來的流浪.....


標籤： 孤獨
狀態：公開
預約發送時間：2008年01月01日

後記：

這是六年多前的一篇心情手記，與現在的心境雖仍有跡可尋，但終究已有很大的距離。

記得是剛來到這學校的第二學期，偶然從一位要好的同事知道了朱少麟的“傷心咖啡店之歌”，一氣讀完後，慨然有感，乃草成此文。近日無心為文，乃翻檢舊篋，順道去其枝蔓，刪訂此文。誰期，六年時光，轉眼已成煙月事往，生命根柢處的孤獨感，非但未見減輕；長期缺乏潤澤的情感，竟似又沉澱了遠勝往昔的荒涼......

做人不易，為學實難。
最近確是走得步履維艱，但卻也更強化了我寂寞自甘、一意孤行的決心。

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冥想劄記之八﹞

靈氣秀逸者，理該有此嘆息...
花樣年華，就不該有此飄零之感嗎？
對生命底蘊的直覺，原不見得跟年紀有關的。何況，某些夙慧逼人的生命，可能早經歷不只一次的輪迴。看似年輕的肉身，卻是稟具著勘破世情的老靈魂...

我不認為這是消極不消極的問題。
對俗情世間的頹廢，很可能隱藏著對生命更徹底的面對。相對地，看似積極的投入世間，在另一更高的意義上，卻很可能是在積極的逃避生命！那麼誰才是消極的呢？

所有高度覺醒的意識，很難不陷落於茫茫世間舖天蓋地、席捲而來的陌生感.
然而，帶著非比尋常的敏感，觀照著這分與生俱來的距離感，正是一切意義尋索的起點.

我從不擔心消極，該擔心的是消極的底層是否內孕一厚實的理性基礎.理性與感性，虛實相生，陰陽互濟.這兩者若不能平衡發展，將變成佛魔交侵，生命遂只能落得無謂地空轉，氣力耗盡也邁不動步的.

﹝完﹞

﹝冥想劄記之六﹞

你期待著存在所能給予的最終極的幸福……
人們說：那就是愛了……
當然，你的思考深沉得多。你知道，那經驗不會只是發生在尋常的戀人之間。它若發生了！就定然印證了是夙世的靈魂伴侶……

發生在兩人之間的，是一種無言的融合，是一種清風徐來、吹面不寒的輕暢與自在……
然而，是什麼樣的條件讓兩顆心靈能夠以相同的韻律一起流動著……
那就是柏拉圖那則有名的希臘寓言了！
寓言裡，人，原本是雌雄同體的完整存在，因為觸犯的天神，而遭受嚴懲……
從此，他﹝她﹞們橫遭嫉憤的天神給劈成了兩半，而後各自放逐到天涯的盡處，並自此流落不遇……

為了意識深處留下了永恆的空缺……
他﹝她﹞們於是展開了千年的尋索，只為了重新尋覓“完整”自己的可能，好彌合那已然被撕裂的心靈創傷.......
《搖滾芭比》的電影配樂裡，有這麼一段悸心的文字：

It is clear that I must find my other self ………
What does this person look like ? Identical to me ? Or somehow complementary ?
Does my other self have what I don't ?………
Will this person embarrass me ?……
Is that how we put ourselves back together again ?……
Or can two people actually become one again ?

歌詞裡顯露了莫名的困惑與焦慮………
那是一種來自距離感的煎熬……………
一個美得令人迷惑的年輕朋友說了：
她選擇的靈魂伴侶，一定只能是她愛他較深的人，而不是愛她較深的人？
我不以為然！
正因妳接受了不對等的愛情，反證了妳所選擇的對象並不真是妳的靈魂伴侶！





若他真是 your other self ，他會困惑於認不出妳嗎？若他認出了妳，他會允許妳愛他超過他愛妳的不對等狀況嗎？他允許，他不夠珍惜，正因他不認為他已遇到他願意付出全然珍惜的人，這個認不出妳的人，妳卻反認為那就是妳的靈魂伴侶………
妳愛上的原來只不過是自己投射在對方身上的幻覺………..
所以，不論是妳愛他較深，還是他愛妳較深………
對方都不會是妳的靈魂伴侶………
因為，那在對等的愛中交流、融合為一的，只能是同一個靈魂──

同一種韻律、同一種磁場、同一個高度、同一種本質……………..
兩個不同的身軀，但卻是同一個靈魂…………..

既是在同樣寂寞的高度達成交會，全心珍惜都還來不及了！又哪能允許兩人之間有姿態高下之分呢？
姿態高的，是在糟蹋、利用那盲目迷戀於自己的人；
姿態低的，卻只逼顯了自己不被人全然接納的自卑心態！再一廂情願允許自己流連不去，允許對方給的是不完整的愛或是駁雜私慾的的利用，那就不只是自卑，而更顯得自己在犯賤了…………
發生在靈魂伴侶間的愛，會這麼沒有尊嚴嗎？

所以，我不想讓自己也掉落在相同的迷思當中……………
在我看來，關於愛情，只有一種選擇──
要就是全然地抉擇那終於出現的my other self…….一如你毫不勉強地抉擇自己，要不然就是自甘寂寞，靜待時節因緣；
而不是在愛妳較深的人，或妳愛他較深的人之間，作一個怎麼樣都是殘缺和遺憾的選擇……………..

選擇，唯一的意義在於創造完整。
若你和your other self…不能通過一次決定性的選擇而共同創造出各自所無法達成的完整，甚至，竟不免選擇一段不對等的愛情，讓自己給绞得支離破碎…….
那又為什麼要愛呢？
這種愛並沒創造出更豐盛的生命，只是讓自己被囚禁在意志的衝突與靈魂的飢渴裡，無謂地摧毀了自己的尊嚴和自由……….
最後留下來的，不過是我們早習以為常，並永遠逃不開的愛情廢墟……………


﹝完﹞

﹝冥想劄記之五﹞

孤獨、孤獨，永遠孤獨;
不滿、不滿，永遠不滿...

這段描述讓我心驚！
我恍然在裡頭看見自己的命運...
孤獨是宿命
不滿是悲願
前者是心境的距離帶來的天刑...
後者則是為回應此天刑而選擇的生存姿態...

悲哀嗎？
不！我在裡頭體驗了難以言喻的艱難與莊嚴...
這是為窮盡生命幅度必得償付的代價……
覺悟透徹了，也就還它一個安然承當……

所以，我不迷執所謂的快樂……
快樂只是得遂所欲，但我不是靠著慾望來主導生活的……
慾望的滿足，頂多只是附屬的地位，我一向隨緣，無可無不可……
那未曾強求而自然發生的，我知足而珍惜……
那無可奈何而終歸離去的，我如其所逝，決不強留……
唯一重要的是命運！是臣服內在本質，而一步步走向更高成熟的可能……
這是修行人的悲願……
寒山孤往，寂寞獨尋……
本是莊嚴的命定……
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所以，不須問我如何尋覓快樂？
在我看來，滿足一千個慾望，不會比克制住一個慾望來得更喜悅……
與其尋求虛幻的快樂，不若斬斷痛苦的根……﹝續﹞

由誠實而心安，由心安而成熟，由成熟而上達深不可測的寧靜與充實……
自有鳶飛魚躍的深沉悅樂。
孔顏樂處何在？
若明此中理境，飢來吃飯倦時眠，亦見天道流行……
正是沈三白在《浮生六記》所言的“布衣飯菜，可樂終身……”﹝完﹞

﹝冥想札記之四：一蓑煙雨任平生﹞

生命，不純然是悲慘的...
也許，對有些人，所有的悲慘只象徵著無可跨越的天塹...
然而，那些對生命有深刻洞見的人，會在流轉不盡的悲慘裡看見另一種隱藏的可能...
他明白，越大的不幸越值得去經歷....

生命的成、住、異、滅...
一如季節的流轉....
單純中的殘忍、愛欲中的翻騰、殺意中的痛苦，與煩惱中的解脫....
原來，一切的劫難，終歸也只是必須被予以通過的渡口....

妳問我，在我眼中
如何看待生命？

我想起《晉書‧恭帝紀》裡一段幽隱的嘆息：

“夫五運攸革，三微數盡，猶秋之凋候，理之自然。觀其搖落，人有為之流連者矣....”

是的！這深微的觀察已然澈入生命的底蘊：

要飄落的花瓣，是連一天也不會等待的......


只要，帶著很深的了解去看清.....
自可，微笑而退，來去自在.....
臨泛空茫，飄若不繫之舟.....

這份解脫後的自在...
東坡在〈定風波〉裡下了最好的註解：

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冥想劄記：人如何能使一滴水不乾涸？﹞


“人如何能使一滴水不乾涸？將它拋入大海 ！”


這是用藏文刻在一顆西藏石頭上的文字。

水滴隱喻著耗盡累世心力勉力撐持的“自我”意識......
大海是自我銷融後進入的空性.........

大破大立，禪機無限......
常識的直覺，只是業習催眠下制約反應；
實則未遠離顛倒夢想...........
石破天驚一句“將它拋入大海”，才真是大澈大悟.........
惜飛蛾撲火之濫情者多.........
何時得見勘破迷情之火中取栗者.......

當我評論，“常識的直覺，只是業習催眠下的制約反應； 實則未遠離顛倒夢想...........
石破天驚一句「將它拋入大海」，才真是大澈大悟......... ”

這意味著，當你直覺──

“以全備的愛、盡心盡力去呵護並澆灌它，如此，那一滴水就可以不乾涸 …”

這裡頭所代表的精神動向，其實只是在從事一種不可能的努力.......


畢竟，亙古以來，生命就不斷向未知的命運流淌而去....
一切緣會者，無常難得久，原就是其無可磨滅的本質........
一如，
縱使盡一切的努力，也無法阻止一朵花的調謝..............
一朵花的飄落尚且阻止不了，何況是根植脆弱人性的情緣聚散？


我於此觀照久矣，內心深微處早定然有所抉擇──

不再強求那不能被強求的.....
不再挽留那不能被挽留的.....
不再戀慕那不屬於自己的.....
不再感傷那必然要離去的.........

一切如其所逝而隨緣自在.................

﹝完﹞

﹝劄記二則﹞

與妳們的緣分，我心裡一直有說不出的珍惜！不論是作為母親，作為女兒，我很幸運在妳們身上看見了最美的原型.....
我很樂於在 n 的成長過程扮演一位稱職的聆聽者和守護者，一如妳在我生命裡出現的意義與潛移默化的影響。妳的叮嚀，我會放在心上。很享受昨晚在海濤聲裡的對話，看似平淡，卻深雋如許………







完美渺茫而不可期.......
至少，妳卻有我所不可能企及的“完整”人生........
我這輩子注定只能在殘缺後邊尋找一點卑微的力量與尊嚴.......
幸福呢？
我早不相信了....................
但是，還是真心祈禱妳能通過母親的角色觸及我所遺落的瑰麗夢境..............

﹝劄記二則﹞



之一


我完全理解妳的狂喜.........
依循著李斯特兩百年前驚人的足跡層層挺進﹝匈牙利狂想曲第2號﹞........
那觸及了神秘心悸的深淵經驗，
讓我們共同經歷了不可言喻的艱難與喜悅所帶來的心靈撼動.............

說不出地珍惜妳赴德留學前每一個相處的片刻.........
我明白，
當寂寞漂浮在距離之外...........
這鑽石一般閃亮的日子，
將會在靈魂深處裡沉澱為天堂般的記憶.......




之二


我認為互動的韻律是唯一的要點。
孤獨時，沉潛強學。
相處時，則有華麗的相互激揚，也有涓滴長流般的深雋至味。
重點是，只要全然地去經歷，任何經驗都可以在裡頭觸著真理……..
So，不必擔心從永恆之境跌入平淡......
一如白天與黑夜的交替循環，
靈魂在看似平淡的默契裡，一刀刀雕鑿成型.........
裡頭潛移默化的力量，並不下於華麗的冒險裡所完成的精神突破…………

﹝圍繞在生命周遭的一個夢境﹞

社會就是你.但這社會塑造下的你只是“非本質”的你.它不過是圍繞在生命周遭的一個夢境.
人在此原無須逃避或對抗這個夢境.唯一需要的只是從夢境中甦醒.
這其中何嘗創造出任何分裂？

如您所言，您所做的只是丟回社會賦予的標準；這“社會標準”催眠下之產物──“自我”，正是我所謂圍繞在生命本質週遭之“夢境”。顯然，“社會化”之無機過程〈非生命性之過程〉決定下之產物──自我，頂多只能算是一部“機器”，而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下的“人”。因為，它只是受制於自己活在其中的想法、情結、品味、習慣......等催眠形式下之反射性“認同”，而建立在這認同上之“自我形象”，說實了，只不過是人在自己週遭所創造出之“牢籠”。

試問：在這牢籠內展開之任何行動，可能帶出任何自由的品質嗎？

顯而易見的，所有受制於這一夢幻般之自我而延伸出之機械性行動，都只顯示了──人像是一部機器，在昧於生命真相的盲目驅動本能下，不由自主地運行在不是自己抉擇的命運中，而後，宿命地垂死在靈魂暗夜的虛無裡，哭喊自由...

﹝教學劄記﹞

之一

自表面觀之，這代表你理解程度的大幅長進。
但更深的事實則是，你看待世界的方式改變了！
不同看待世界的角度，決定了不同的視野。
人其實不只是活在這個“物質世界”裡，
更活在自己的視野所侷限的“心靈境界”裡。
這世界對你呈現為佛界抑或魔界，端在你能將自己的視野打開到什麼地步。
視野越寬，起心動念則如行雲流水，行於所當行，止於所不可不止。
視野越窄，起心動念則拖泥帶水，觸處成滯。
對我而言，沒有比不斷突破並解放自己的視野更有趣的事！
精神導師的意義就在這裡！
他引導你不斷走向那較高的...

之二

任天涯花果飄零，
我自
寂寞獨行，靈根自植...

之三

快樂和痛苦看似相反的現象，卻擁有相同的本質──那就是，慾望。

遂行所欲，是快樂；欲求不得，或得而復失，是痛苦。然而，就其根植於慾望的底蘊，卻是一體兩面，互為顯隱的。

所以，重點不在快樂或痛苦，這一切到頭來都是一樣的。只有純淨的寧靜才是我衷心嚮往的！它超然悲喜怨怒之外，而自成獨立的高度。

我贊同妳的結論：“人生的本質其實是孤獨的”！ 倒不是拒絕相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天生的靈魂伴侶， 也不是願意付出多少自我的問題， 畢竟，真遇上了，還能不傾心託付自己嗎？ 除非，所遇非人，那自是另當別論。問題根本在於，“遇上“這一經驗，真的能成為可能嗎？
這冷酷的世界顯示了沒幾人敢於承認的事實──即令，這世界上存在著那唯一能令你人生獲得完整的靈魂伴侶，也不代表你們會有遇上的機會； 即使遇上了，不是當面錯過，便是相見恨晚……
真要如張愛玲那篇流傳甚廣的小故事所言：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的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這可真是莊子所謂：萬世以俟解人，是旦暮而遇之…
美則美矣，又談何容易？
緣分之難，有如此者…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似燕歸來..
這如夢相似的知音夙契之感
幾番迴盪來去，終歸虛化為歷史空廊裡一聲清冷的嘆息...

“…..在每天的生活當中，我們都會面臨抉擇，並應對其負責。同時我們並沒有覺察到這些抉擇會將我們導入某些方向。對此我們可說一無所知，只有在日後回顧一生，我們才能明瞭當時作下的某些抉擇，具有的決定性。”

我將冷眼睇視，且看這茫茫網海中驚鴻一現的偶然如何貫穿妳我的命運，又如何逐步開展自身…………………….
無論緣起緣滅………………….
我只定睛細看………..
不眨眼…………………

..........
我待會正準備進行每個週末最令我享受的精神儀式..........
也就是，騎著心愛的21速摺疊式單車，到離家不遠處的七星潭看海、吹風，並在濤聲的起落中，閉起眼睛感覺那能夠完全舒緩靈魂的神秘韻律，任一星期來的疲憊，隨著海濤盪入寥寥長風.......
所以，這一刻，我必須說，一切都是美好的.......
我很知足於這屬於我一個人的小小幸福........^^

要飄落的花瓣，是連一天也不會等待的......
既然盡一切的努力，也無法阻止一朵花的凋謝，人間的情緣聚散，又寧不如此？

很少人理解，這看似空茫而無可奈何的悟境，卻是我樂觀迎向世間的起點。
與其害怕最後的凋零，不若學習烈性的櫻花，在風飄萬點的璀燦瞬間，作最炫麗的燃燒……………………
印度詩哲泰戈爾說得好：
“讓生時麗似夏花，讓死時美如秋葉…………..”
看似悲觀的心眼，卻沉澱了我所有未褪盡的虛華慾望，於是，就在退無可退的生命底限，乃隨之逆轉出“在所不惜”的沉雄悲願，而後….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長在…………”
以出世心境
大無畏地做入世事業...............

﹝生命通常不會那麼簡單﹞

妳說得沒錯！“生命通常不會那麼簡單...天才可佩,也許拖命者也並不只是在拖命；生命的完成也許不只在高度,也包括了厚度與寬度...”
這話我心有戚戚....
但年來風雨多經，試問滄桑歷劫，人生幾何？
此刻，我只一恁渴望回歸簡單化的日子...
至少，就像孔尚任《桃花扇》裡所寫的：
“任它滄海變桑田，桑田變滄海，俺那老夫子只管朦朧著雙眼訂六經...”
我欣賞這文字裡頭的深沉況味，那是股不為時移的沉潛與定力...
餘生，但能守住一方乾淨的天地，閑居讀書，獨暢己志，也算於願足矣....

﹝隨想劄記一則﹞



我下筆為文，固未曾避諱江西詩派所開奪胎換骨之法，“北邙空對舊時月”一句，自“舊時月，何處尋”之詩意蛻變而來，即是一例。
惟癖性好古，甚少自同輩取得靈感！
您揣想我所以更動“冷月葬花魂”原句為“冷月葬詩魂”，當是自您“詞魂伴月”一語得到啟示！這橫天飛來的不白之冤，令我只能苦笑……….
小子何德何能，敢擅自竄改雪芹先生之千古名句？
您可仔細查考，紅樓抄本雖大抵均作“冷月葬花魂”﹝甚至還有“冷月葬死魂”者，應為“花”字之筆誤﹞，惟甲辰本孤標特立，獨作“冷月葬詩魂”。兩語各擅勝境，我不過因機制宜，採用了甲辰本。所以，仍是源出曹雪芹，與“詞魂伴月”了不相涉。

昨晚挪動滑鼠時，
才不小心摔碎了我多年來最珍愛的一只仿宋磁杯.....
人事因緣的無常性，讓我傾向在櫻花瞬間璀璨的絢麗姿態和拖命式的苟活之間，選擇一種司馬遷式的氣度。
那是種但求無負夙願即可坦然就死的悲願精神...........
未遂己志前，則含藏斂抑，待時而動；堅忍圖成之後，就不惜拼個玉石俱焚........
既不失百折無回的韌性與厚度，又保住一股悍烈傲岸的壁立萬仞之姿........
比起日本武士道，可嫵媚俐落中更透點強韌的勁道..........
太史公〈報任少卿書〉對此下了最好的註腳！千載而下，讀來仍凜凜猶生，令人逸興飛動......：
謄錄於下，以壯膽氣：

“太史令遭李陵之禍，幽于縲紲，乃喟然歎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毀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詩書隱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姜里，演《周易》。孔子厄陳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

遲來的覺悟，終歸只能在記憶裡沉澱為鄉愁.......
而後，花一輩子時間去
想念..........

劄記一則：


詞旨晦澀，實無從置評…..
只能隱約領略，詩境裡的情感狀態，去我精神世界甚遠…………
不同的情感節奏，隸屬不同的生命原型；我既不活在同樣的情感節奏裡，自不可能作出相應的評論……….


其實，孤寂只是表面的形似，我傾向欣慕魏晉人物的淡遠空寂，也缺乏詩裡灼熱的情感..………….



﹝課堂劄記一則﹞

這學期到目前為止，我基本上側重在將自己新近擬定的“心靈地圖”﹝人生哲學架構﹞，透過“人在關係場域的連結與斷裂”這一思考切入點，先作一完整的表述。
課程進行過程，並不時佐以泰戈爾的名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與Pink floyd的概念電影《The　ｗall》、孟克那幅名畫《吶喊》、義大利片《新天堂樂園》、文學改編電影《黛絲姑娘》、中國大陸片陳凱歌導演的《和你在一起》……等多媒體教材，作一呼應前述理論脈落的哲學解讀。

以下是我融入本學期課程的核心教材。
只不過，經過深入淺出的詮釋與具體例證，學生未必聽得出來罷了：

《閒暇：文化的基礎》，尤瑟夫.皮柏(Josef Pieper)著，劉森堯譯，立緒出版社
《學校在窗外》，黃武雄著，左岸文化
《地藏王手記》，蔣年豐著，林安梧、楊儒賓編，南華大學哲學研究所出版
《西方的沒落》，史賓格勒(Osward Spengler)著，陳曉林譯，遠流出版社
《小說的智慧》，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著，艾曉明編，智慧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