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之歌──舞動台灣的林懷民

【聯合報╱須文蔚】
2011.04.01 02:57 am

林懷民在紐約郊區當侍者。有一天他在大廳值班,一個客人給的小費,嘩啦啦地從指間散落地上。從小衣食無缺的他發愣了:該怎麼辦?要呢?還是不要呢?……


少年林懷民即愛舞成癡。
(圖/雲門舞集提供)
小作家的密謀


1970年代初在紐約的林懷民。
(圖/雲門舞集提供)1961年還在台中一中初中部的林懷民,叩響了《聯合報》副刊主編林海音在台北重慶南路三段宿舍的大門,親切的文壇大師接見了他。
林海音剛採用了他的一篇小說〈兒歌〉,對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能夠嫻熟運用蒙太奇般的手法講故事,感到無比的好奇,於是把他引進狹仄的客廳裡,兩人暢快地交換了寫小說的想法與技巧。林海音覺得林懷民像一個熱切的冒險家,一股腦想闖進文學的國度中,於是鼓勵地說道:「好好的寫下去!有新作品就寄來《聯副》。」

正襟危坐的林懷民回答:「爸爸要我好好讀書,準備升學,不要再寄什麼稿子給您!」

「爸爸的話要聽,但是如果你真想創作的話,誰擋得住你?」林海音說罷,兩人會心大笑了起來。

林海音並不知道,其實林懷民十分畏懼忙於縣長公務的父親。為了尋求雲林縣長連任,父親林金生總是不在家,四處奔波、拜票與處理地方的紛爭。每每回到家中,父親都顯得十分疲累,口中談的多半是地方政治的合縱連橫,或是知識分子改造社會的壯志,文學或藝術都只是無濟於事的休閒。

林海音也不知道,小林懷民除了文章寫得好,也是舞癡。五歲那年,家人帶他去看了電影《紅菱艷》(The Red Shoes),林懷民迷上了芭蕾舞者的舞姿與愛情故事,反覆看了七、八遍。在家中模仿螢幕上舞者肢體舞動,把客廳裡的拖鞋全都跳壞,林媽媽趕緊替他特製一雙白色的舞鞋,那是林懷民的第一雙舞鞋。《聯合報》副刊給他的第一筆稿費,也花在生平第一次舞蹈課上。

少年林懷民暗暗密謀:「要逃開政治世家的束縛,就要寫小說!就要跳舞!」

雖然父親要林懷民念法律,希望他能夠繼承衣缽。在考上政大法律系之後,他隨即轉學到新聞系,大三的林懷民跟隨著旅美舞蹈家黃忠良學現代舞,才大學畢業就出版了小說集《變形虹》和《蟬》。文壇的讚譽如潮水般湧到務實與淑世的父親耳中,都顯得荒唐。

有個暑假,林懷民在家中遇見父親。父親問:「你這一輩子究竟想做些什麼?」

林懷民怯生生回答:「我希望有溫飽、有很多唱片,希望讀點書、寫點文章。」

林金生聽了淡淡一笑:「只是這樣嗎?不想想社會責任嗎?」

父親的一笑,把林懷民放逐到一個遙遠的國度,沒有法律、沒有政治、沒有父親的肯定與支持的荒野。

青年舞者的流浪記


1980年攝影家柯錫杰返國時為年輕的林懷民攝下的身影。
(圖/柯錫杰提供)退伍後,林懷民到美國密蘇里大學新聞系碩士班,展開流浪生涯。
不過青年林懷民不再逃避,而是充滿自信地流轉於不同的領域間,為了文學的愛好,他到愛荷華大學英文系小說創作班,取得藝術碩士學位;為了舞蹈的夢想,他正式在愛荷華學舞,也赴紐約瑪莎‧葛蘭姆以及模斯‧康寧漢舞蹈學校研習現代舞。

沒有家庭的奧援,學舞成為一件奢侈的興趣。暑假到了,林懷民在紐約郊區當侍者。有一天他在大廳值班,一個客人給的小費,嘩啦啦地從指間散落地上。從小衣食無缺的他發愣了:「該怎麼辦?要呢?還是不要呢?」在不到一秒的猶豫下,他想起自己是個侍應生,沒有理由不彎腰。於是他跪了下來,在太太、小姐們的高跟鞋中間,一夸特、一夸特地撿拾。積少成多,存下的錢不但可以學舞,每天跳六小時,他覺得這是學習舞蹈的最後機會,所以特別賣力。晚上花七角五分錢一張的學生票去看舞,站在劇院的高處,眼睛發亮地盯著舞者的律動,無數前衛的演出,滋養了流浪的舞者心靈。

1972年,林懷民帶著儲蓄的七百美元,展開一趟更遙遠的漫遊,他用學生票,繞道盧森堡、巴黎、葡萄牙、西班牙、義大利和希臘,然後回家。

在夏天的夜晚,他睡在公園的石凳上,以背囊為枕,或是住便宜的青年旅館,和背包客交換著旅行的方向。為了趕搭通往曼谷的午夜班機回台北,他提前到達雅典機場,忽然覺得自己不再是個孩子了,假期度完了,社會責任上肩膀了,想起要回到戒嚴時期的封閉島嶼,恐怕再也沒機會浪跡天涯,不禁悲從中來,跑進廁所大哭了一場。

舞動雲門

擦乾眼淚,回到台灣的林懷民很快投身到現代舞的推廣與教育上。

懷著忐忑的心情,在1973年2月9日,到台北南海路美國新聞處林肯中心,舉行現代舞表演及演講。就在演講結束的晚上,接到俞大綱先生的電話。

「林先生,今天的演講很精采,年輕人擠滿了現場,我站著聽完!」

林懷民怯怯地道:「謝謝!」

「內人和我明天晚上要到文藝中心看戲,剛好多了張票,你能不能陪我們去?」

縱使對平劇有些排斥,但由於敬畏俞先生,也就答應赴會。從此,俞先生看戲總是剛好多一張票,在俞先生細膩、精闢的詮釋下,讓林懷民認識了平劇,也啟發了林懷民把現代舞與傳統戲曲、藝術與思想結合在舞蹈創作上。

在1970年代,結合傳統與現代,尋找自己的音樂、舞蹈與文學的呼聲,此起彼落。台灣省交響樂團的團長史惟亮以「中國現代樂府」為名,推廣本土音樂創作,邀請林懷民一起創作。於是林懷民引用《呂氏春秋》中的記載:「黃帝時,大容作雲門……」創辦了台灣第一個專業舞團「雲門舞集」,希望用中國人寫的音樂,讓中國舞者,跳給中國人看。

雲門舞集讓當時貧瘠的文藝環境為之振奮,無論是《寒食》、《哪吒》和《白蛇傳》,不但受到觀眾的歡迎,更獲得評論界的讚譽。可是當時劇場並沒有專業分工,滿腔熱血的林懷民必須要把音樂、編舞、服裝、道具、燈光、場地、票務與文宣等工作,一肩扛下,更要張羅團員的薪資。林懷民總是右手領到政大發的薪水,左手就把錢交到雲門的排練場,應付團員的急需。

在舞台的燈光熄滅,當觀眾的掌聲停歇,他總是要愁苦下一場演出的舞碼,和無窮無盡的行政工作。

有一天,創作遇上了瓶頸,加上團務繁忙,林懷民忍不住向俞大綱抱怨:「創作好像走鋼繩,根本不曉得明天會怎樣,真是要命。而且我百分之九十的時間必須去做些與藝術無關的事,才能維持舞團。」

俞先生像哄著孩子一樣,勸眼前蒼白與愁苦的年輕人:「別嘆氣!你這麼年輕,努力下去總有出路的。」

林懷民卻不領情地說:「不幹了,我要瘋了!」

不料,這句話惹火了俞大綱。他高聲道:「我活到今天,還想做點事情,把中國文化繼續在台灣傳承。世界亂成這個程度,我得了心臟病,太太中風,我還在努力!」老先生突然大力拍桌子怒斥:「雲門不許停辦!」

於是二十八歲的林懷民強打起精神,繼續編舞與帶領舞團。甚至在1976年帶團赴日本,遭遇破產的危機,也沒有退卻。這時,曾任駐美大使的葉公超先生挺身而出,為雲門募款,從此舞者開始定期支薪,舞團也慢慢步上軌道。

失足與起身

雲門舞集並非從此一帆風順,1977年春天,俞大綱因癌症去世,同年史惟亮先生因心臟病去世,在思想上與音樂上引領雲門的兩位哲人遠去,讓林懷民在精神上頓失依靠。秋天,他在演出時,不慎失足,右小腿肌肉破裂,讓他必須暫時離開舞台。

在美國的風雪中穿梭在醫院與舞蹈教室間,離故鄉愈遠,林懷民卻有更貼近鄉土的構思:在苦悶的年代,為匍匐在土地上掙扎的人們發出嘶吼,以滿腔熱血寫作一首屬於台灣的史詩。他在1978年底推出了《薪傳》,敘述三百年前先民渡海前來,蓽路藍縷開拓台灣,綿延香火的故事。

林懷民把《薪傳》獻給故鄉嘉義,就在首演當天,12月16日的早上,美國政府宣布與中國大陸建交,低迷的氣氛瀰漫在嘉義體育館中,六千名觀眾,隨著陳達〈思想起〉的歌聲,步入了台灣的悲歡歲月中。雲門請嘉義農專培植了一方禾苗,當舞台燈光照亮綠油油的稻禾,觀眾瘋狂地拍起手來。林懷民站在後台掉下了眼淚,他知道,故鄉從未看過現代舞的鄉親,是多麼以嘉南平原上的作物為傲。從「唐山」到「渡海」,從「拓荒」、「播種」,到「豐收」與「節慶」,觀眾面對變局的壓力釋放出來,台上與台下一起激動落淚,掌聲久久沒有停歇。

80年代尾聲,台灣錢淹腳目,辛苦拚搏與編舞的林懷民,突然發現原來在台下熱切的眼神,迷茫在大家樂和股票市場上。1988年底,他決定讓雲門暫停,讓自己再度去流浪。

1991年歸來後,他坐在台北街頭的計程車上,和司機談政治、經濟與生活,也慨嘆經營舞團的艱苦。這位司機突然正色問道:「哪個行業不辛苦?」

林懷民一時啞然,下了計程車後,正要駛離路邊的司機突然搖下車窗,高聲說:「林老師,加油!」

林懷民不由得想起在80年代,也曾遇到一位灰白平頭的司機先生,嚼著檳榔,話不多,透過後照鏡認出他,臨下車堅持不收車錢,堅定說:「林先生,要更打拚,要替台灣人爭口氣!」

林懷民發現,雲門舞集是台灣人共同享有的一個夢,他不能中斷台灣人作夢的權利,於是起身,重新舞動雲門。

傳承流浪的基因

正因為貼近台灣的土地,雲門舞集從傳統與鄉土中汲取了豐富的養分,也才能征服了歐洲、美加、日本等地的舞蹈界與媒體。林懷民獲獎無數,雲門舞集也得到不少企業家的贊助,沒有再傳出財務的危機。2004年二月,當他獲頒行政院文化獎時,在授獎舞台上卻聽見他說:「我很不好意思,我要謝謝評審,因為我很需要這筆錢。」

這筆為數新台幣六十萬元的獎金,究竟能夠幫雲門舞集度過怎樣的難關?台下觀眾無不發愣。

林懷民緩緩地說出他的想法,年少時他受過許多人的幫助,現在想成立一個「流浪者計畫」:「讓年輕藝術家可以來申請一筆錢,到海外從事自助式的『貧窮旅行』!」

藉由「流浪者計畫」,林懷民希望台灣年輕藝術家去壯遊天下,透過貧窮旅行,展開自我與自我的對話,追求屬於自己的冥想空間。而且一個人在國外,勢必要與陌生人對談,這樣才能夠擴大視野,汲取不同國家的文化經驗。

林懷民喜歡這麼說:「年輕時的流浪,是一生的養分。」他曾經叛逆與逃避,更曾經徬徨,但他回台灣後,堅持在鄉野的泥土上舞蹈,將傳統與現代融於一爐,而今更把流浪的基因傳承給青年,讓下一個世代的血管中響著濟慈的歌聲:「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流浪。」讓下一個世代去追逐、挫折、反思與重建世界觀。林懷民相信,當漂鳥返家時,父親念茲在茲的「社會責任」,將會播種在台灣的每個角落,鄭重地發芽與茁壯。

【2011/03/31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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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兒的家,就存在於對主人的繫念與回憶裡........




由朱志學於 · 19 小時前
http://www.youtube.com/watch?v=EwfYjj6HHdw


狗兒而可深情若是~


殘破車骸之畔,卻別有牽繫,流連不去。
兩個月來,就枯守此車骸為“家”。


家,原來對一隻狗來說,可以是“不可見”的!
它就存在於一隻狗對主人的繫念與回憶裡。


這顯示:狗兒對主人的愛,依靠的不是“可見的”豢養與陪伴,而另有一種落在無限遠的凝視點:那是凌越澆薄的“世情算計”而潛入“不可見”之靈命深處的情感烙印。於是,“一飯之恩”可以決定“一世的守候”。


相形之下,人的情感質地,實遠不及一隻狗兒來得純淨與高貴。
人可以住在萬頃豪宅,心靈上卻仍是找不到家的!
輕於負氣,寡於惜情者;縱萬金圍繞,權傾一時,仍命定是人性荒原上無家可依的漂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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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家之途: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朱志學寫於 2011年3月30日 23:23
美國女詩人伊麗莎白.畢曉普 (Elizabeth Bishop) 有一首詩寫著:

“Should we have stayed at home, wherever that may be?”

這真是頗具形上學高度的詩意叩問。

“我們應該留在隨處皆可能是的家裡嗎?”

然而,家是什麼?
在究極的意義下,它可以是什麼?

家,存在於愛人們相互需索、試探而不覺禁錮彼此的眼神裡嗎...........

紅樓夢裡寶玉告訴黛玉:

“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這話真說得利落又嫵媚^^

好個“只取一瓢飲”!
這截絕的斷然裡,看出一種“一心皈命”的氣魄!
那是一種已然勘破世情的灑落後,而自生命根柢處湧現出的堅定。
是不惜與世界斷裂,以歸隱於純屬個己“內在性”的精神空間。
所以,我視其為帶著甚深隱喻的禪機。
事實上,我從這利落的話頭隱隱窺見了“家”的奧義!
“家”就銜命於那“一瓢之飲”..........
曹雪芹借寶玉之口道出的這“一瓢之飲”,為一切在世界中流落無歸的失群者,指出了究極意義的“歸家之途"............

此則相應莊子所云:

”鼴鼠飲河,不過滿腹;鷦鷯巢於林,不過一枝。“

原來:

迴盪之所在,安心之所在;
安心之所在,皈命之所在;
皈命之所在,家之所在。


所以,對顧爾德(Green Gould)而言,Bach的音樂就是他的家。
對深愛顧爾德的人而言,顧爾德指尖流瀉出的剔透琴音,亦可以之為家。
家不必然是可見的硬體建築,它可以是閉上眼睛仍可以呼吸、感應並聆聽得到之“流動的建築”,也可以是音樂凝結瞬間自靈魂深處奔湧而出的絕美迴盪!


如是機緣如是法,此時歇息此時心。


在絕美迴盪的詩意瞬間,我們終結了所有的流浪.............
而找到全然的歇息.........


“心安茅屋穩,性定菜根香...........”


家,遠離禁錮而給予了全然的歇息........
即令只是天涯一角,
受其羽翼庇護者,
卻已足藉此蓄積飽滿的力量,
在深遠的凝視裡
洞穿
並凌越
那牢籠靈魂的“世界”惘惘掩脅而來的毀滅力量~
那隨時可能摧敗一切的風雨
與吞噬天際巢穴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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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妳夠幸運,總會遭逢一些美得無從理解的片刻,瞬間鑽心而入...........
朱志學寫於 2011年3月27日 21:04

朱志學
陳樂樂 3月26日 21:22 檢舉

老師:
您好,我是以前二專部休閒運動管理科(陳志龍同班)同學陳力菁
很喜歡老師在國文課程中所提供的影片分享
對老師分享的影片特別有感觸
在PPS裡影片繁多,要找到類似像老師分享的影片很難收尋呢!
可否請老師分享您寶貴的珍藏影集^^


貝森朵夫 3月27日 0:44

嗯^^
一下子難以細說。
先看看底下連結吧!是我極崇拜的雲南女舞者楊麗萍。
妳自己先上網查查她的資料:

http://www.youtube.com/watch?v=IezskAF9zQw


Dai dance 月光 Moonlight by Liping Yang (杨丽萍)
www.youtube.com
杨丽萍,云南大理白族人。从小酷爱舞蹈的她,没有进过任何舞蹈学校,1971年从村寨进入西双版纳州歌舞团。1986年她创作并表演了独舞《雀之灵》,一举成名。被人奉为"巫女"、"舞神"。 唯她能用那种美得令人窒息的肢体语言表达天籁与人籁,从而启发了我们对艺术无限可能性的理解和宽容。她的舞蹈因为纯粹而永不过时,因为独创而弥足珍贵,借助电视转播而曲高和不寡。她蔑视艺术教条与既定法则的勇气与其天分有关,但对艺术的颠覆和原创精神使她成为后继者的精神盟友和艺术标杆。

20 小時前 · · 讚 · · 分享


伊書兒說讚。

朱志學
楊麗萍情感語錄


除了舞蹈,我很平凡

我從來沒有擔心自己變老
我從來沒有擔心自己會離開舞蹈

我可以在任何地方起舞


舞蹈可以伴隨我一生
即使今後不在舞台上跳

我也可以在田野、小溪邊自己一個人跳


舞蹈是我一生的事
老了可以回到我的家
裡去,在河邊跳舞
我的舞蹈是為我自己跳的

所以舞蹈就我而言,永遠不會老


別人都以為孔雀舞就是模仿孔雀,姿勢好看就行
但我跳孔雀舞是一種信仰,是一種純粹的精神

那是模仿所不能達到的境界

別人替不了我跳孔雀舞

因為,他們唯獨缺少我對它的感情

就像信仰那樣,很神聖...........

20 小時前 · 讚 · 1 人




朱志學 http://www.youtube.com/watch?v=IezskAF9zQw
20 小時前 · 讚

朱志學 http://www.youtube.com/watch?v=ZkLrFpo0lHA&feature=related
20 小時前 · 讚



朱志學




陳樂樂2011年3月28日 4:45

回覆: 老師,好!
恩^^d
他詮釋的舞蹈確實出神入化
讓我想起一部"台麗華孔雀舞"(老師課堂中分享過)

前陣子我有看一部電影"黑天鵝"
演出兩種心理層面的角色,也讓我雞皮疙瘩
我喜歡老師授予我們在課堂中分享的影片
所表達的意義
讓我心靈增長
印象最深的是"那山那人那狗"似乎還再我腦海存在的畫面
"和你在一起"
"千手觀音"他們都是殘疾人士所共舞出的震撼畫面,也讓
我為之動容
"不悔"
"鋼琴師"......等
這些影片都讓我回想起來還能為之動容
平常很少看電影
確對老師分享的電影很有感覺
好像很多電影開場白就知道要演些什麼,我就會興致缺缺
反之
需要一些想法的電影,我才感興趣呢!
就是好想念老師上課所分享的一切
就如老師說的"每個人心裡都要養一隻狼"
是不是!
約 1 小時前 · 讚




朱志學


Dear 樂樂:

假如妳夠幸運,在妳極目向未知海域揚帆的徬徨少年時,總會遭逢一些美得無從理解的片刻,以一種垂直進向的穿透力,瞬間鑽心而入,並打斷那一逕水平延伸而去的時間流線,霎時漩入靈魂深處。
我很欣慰自己的教學生涯,曾透過幾部錐心入骨的好電影,為少數如妳一般有聆聽能力的學生創造了些許“詩的瞬間”( moment of poetic)......
請珍惜這樣的片刻!
那會是貫穿妳一生的命運感受:
不論日後妳如何迷惘、如何失落、如何喪亂、如何絕望無助而如墜深淵.........
那年輕時在某些深沈悸動的片刻曾強烈臨在於妳而給予深烈撞擊並深植入妳意識幽微處的神祕召喚,必將引領妳找到“回家的路”~
那命定作為妳皈命所在的詩意棲居之所。
善自珍重^^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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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家之途: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朱志學寫於 2011年3月30日 23:23




美國女詩人伊麗莎白.畢曉普 (Elizabeth Bishop) 有一首詩寫著:

“Should we have stayed at home, wherever that may be?”

這真是頗具形上學高度的詩意叩問。

“我們應該留在隨處皆可能是的家裡嗎?”

然而,家是什麼?
在究極的意義下,它可以是什麼?

家,存在於愛人們相互需索、試探而不覺禁錮彼此的眼神裡嗎...........

紅樓夢裡寶玉告訴黛玉:

“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這話真說得利落又嫵媚^^

好個“只取一瓢飲”!
這截絕的斷然裡,看出一種“一心皈命”的氣魄!
那是一種已然勘破世情的灑落後,而自生命根柢處湧現出的堅定。
是不惜與世界斷裂,以歸隱於純屬個己“內在性”的精神空間。
所以,我視其為帶著甚深隱喻的禪機。
事實上,我從這利落的話頭隱隱窺見了“家”的奧義!
“家”就銜命於那“一瓢之飲”..........
曹雪芹借寶玉之口道出的這“一瓢之飲”,為一切在世界中流落無歸的失群者,指出了究極意義的“歸家之途"............

此則相應莊子所云:

”鼴鼠飲河,不過滿腹;鷦鷯巢於林,不過一枝。“

原來:

迴盪之所在,安心之所在;
安心之所在,皈命之所在;
皈命之所在,家之所在。


所以,對顧爾德(Green Gould)而言,Bach的音樂就是他的家。
對深愛顧爾德的人而言,顧爾德指尖流瀉出的剔透琴音,亦可以之為家。
家不必然是可見的硬體建築,它可以是閉上眼睛仍可以呼吸、感應並聆聽得到之“流動的建築”,也可以是音樂凝結瞬間自靈魂深處奔湧而出的絕美迴盪!


如是機緣如是法,此時歇息此時心。


在絕美迴盪的詩意瞬間,我們終結了所有的流浪.............
而找到全然的歇息.........


“心安茅屋穩,性定菜根香...........”


家,遠離禁錮而給予了全然的歇息........
即令只是天涯一角,
受其羽翼庇護者,
卻已足藉此蓄積飽滿的力量,
在深遠的凝視裡
洞穿
並凌越
那牢籠靈魂的“世界”惘惘掩脅而來的毀滅力量~
那隨時可能摧敗一切的風雨
與吞噬天際巢穴的深淵........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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