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學寫於 2012年5月25日13:22 ·



重讀余師為美玲老師舊作寫下的序文,箇中深沈的況味,於今讀來,越是咀嚼不盡......
親炙余師兩年多來,每上一次課,就好似又蛻一層皮。
聽課之餘,偶爾走神,我每歎服余師如何通過“語言”而抉發出那來自更深基底的“非語言質素”?
我暗自思恃:為何同樣是運用文字,余師的語言卻獨能不落“知見進路”的陷阱,反而讓自己隨手拋撒出的每一個字,彷若像生了對翅膀的精靈,吟鞭所及,隱蔽文字背後窸窣作響的深淵漩流也瞬間奔湧呼嘯而至。

這絕對比視語言如毒蛇猛獸偏又無力馴服的沈默者高明多了!

何則?沈空滯寂的斷滅空,終不及入於殺活自在的“妙有真空”?

我忍不住想起了老師近日常提及的吉爾德勒茲(G.Deleuze)。
他別出心裁地定義:「內在性即是哲學的暈眩」(Immanence is the very vertigo of philosophy)。
暈眩這兩字,下得真好^^
依我體會,深淵的巨大漩流帶來的暈眩,只來自被文字隱蔽的內在平面。
這意味,只有當我們能通過“暈眩”作為支撐語言表達的“非語言質素”,我們才第一次觸及了:文字不只是文字,文字背後另有深淵的諦義。
事實上,這也是余師在語言的運用上總能“曲徑通幽”的奧妙所在!語默間,看似清風徐過,水波不驚..........細味之,方驚覺老師是如何以自己取徑獨異(singularity)的風格,敲開了每一個字背後悄然隱匿的深淵,並通過此暈眩逼人的深淵,帶出了將言說者與聆聽者給包攏一體的存在漩流.......這就瞬間摧廓了圈禁聆聽者的“知見”硬繭,而令累劫窒息不得出路的生命,得以重新徜徉於飽蘊身體感的“母體“之流。

正是通過這層領悟,當我重睹美玲老師如何”只從文字知見上尋求了悟”,到經由祈克果“絕望的一躍”而扎根於“以身體為實修的界面”..........
我彷若第一次真正看明白了這句話!
我已隱約可感:那自不可見的實存經驗裡跌宕迴盪,而後沿著自身體氣脈一路盤旋縈繞而上的力量,如何掃蕩滌盡了那附骨深微的憂傷?

美玲老師說得透:

“只從文字知見上尋求了悟,未能以身體為實修的界面,反而會自以為是、越纏越深,即使能挖到深處去,也紋風動它不了。”

可如此明顯的偏失,自己卻長年渾然不覺,而一意孤行若是?

美玲老師百死千難中悟得的“以體療傷”進路,鞭辟入裡處,果真直透存在內核,令人無可躲閃!

我雖猶未能以"太極"作為“身體進路”,所幸,已然有根底的古典鋼琴修行,卻多少讓我可以從中印證了相近的體會。

沒錯!知見上想像自己琴鍵上的手勢起落可以如何柔軟曼妙,都純屬空談。
只有通過身體進路扎實而綿密地層層打通那長年隨心識糾結而如蛆附骨以至於氣血淤滯的筋骨穴脈,那才叫“得之於手,應之於心”。
否則全是自我感覺良好的戲論罷了!




志學2012.5.25 心影残箋

出處: 從哲學的暈眩( the very vertigo of philosophy)躍向以身體為實修的界面~2012.5.25重讀余師“遠離悲傷”序言有感 - 蓓森朵芙琴屋 - udn城市 http://city.udn.com/54854/4828223#ixzz2HdNHG9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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