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就是一種謹慎對待自身與事物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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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靜慧、 Debra Wu 、 Siyul Lu 以及其他 3 人都說讚。

吳昕容 自此 我對"慢"便不會存在太多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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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昕容 這罪惡感 或許來自 對自身獨特的存在 並未真正的欣賞與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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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學 罪惡感只屬於已然被體制"規訓化"的生命。規訓化的基本特徵就是:這類人評量自己的尺度完全來自別人給予的承認。結果就是讓別人的眼光給惑亂了自己的腳步。不為人惑,乃能忠於自己的孤獨。這是逆世獨行的基本條件。
星期一 23:36 · 讚 · 2

吳昕容 領受了 豁然開朗... 我看見了 過去我是如何協同別人 一起荼毒不同於別人的自己..............
星期一 23:46 · 讚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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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學
‎2012.1.6哲思札記

欲望是他者的語言~拉康

依我看,底下影片提供了很好的思考點:
流溢於廣場上的兩種慾望模式,充分印證了拉康的洞見。

用我的話來表達就是:語言的結構方式不只是反映慾望的結構,它還進一步塑造了慾望的結構。

文字的力量
www.youtube.com
紙板上短短的一段訊息,描述的不同,竟有如此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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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yul Lu 、逍遙星和其他 2 人都說讚。
朱志學 影片故事參閱出處:

版本ㄧ:

'Today is a beautiful day and I cannot see it.'

A blind boy sat on the steps of a building with a hat by his feet. He held up a sign which said: 'I am blind, please help.' There were only a few coins in the hat.
A man walked by. He took a few coins from his pocket and dropped them into the hat. He then took the sign, turned it around, and wrote some words. He put the sign back so that everyone who walked by would see the new words.

Soon the hat began to fill up. A lot more people were giving money to the blind boy. That afternoon the man who had changed the sign came to see how things were. The boy recognized his footsteps and asked, 'Were you the one who changed my sign this morning ? What did you write?'
The man said, 'I only wrote the truth. I said what you said but in a different way..'
What he had written was: 'Today is a beautiful day and I cannot see it.'
Do you think the first sign and the second sign were saying the same thing?
Of course both signs told people the boy was blind. But the first sign simply said the boy was blind. The second sign told people they were so lucky that they were not blind. Should we be surprised that the second sign was more effective?

版本二:

It's a beautiful day but I can't see it

There was a blind person on a bench for asking some money for his needs.
He was saying "Please help me. I am a blind person". Unfortunately he was not able to collect enough money for his food.

One Intelligent person gave a little board with some texts to the blind person and said "Do not say anything but keep this board safely with you".

On that very day the blind person could collect more money than he ever thought.
Then What's on the board? It says "It's a beautiful day but I can't see it "

:)
See how it changed the results by expressing the same idea in two different ways. I think we should practice that and apply it to our daily life too.

It's a good attitude a person should have.

出處: 評:文字的力量 - 貝森朵夫莊園網誌 - udn部落格 http://blog.udn.com/jjs0035/5074563#ixzz1ieouLNGT

評:文字的力量 - 貝森朵夫莊園網誌 - udn部落格
blog.udn.com
當片中偶然行經而過的女性旅者,俯身翻轉乞丐的紙板,而後將“I am blind ,please help”改寫為“It's a beautiful day and I can't see it.”
1月6日 14:40 · 讚 · 1 ·
朱志學 榮邦:

拉康有這麼句命題:“欲望是他者的語言”。
您熟悉拉康,想跟您請教:
您研判拉康是在怎樣的語境脈絡下說出這句話?

志學
讚 · · 友誼記錄網頁 · 1月1日 12:28 ·

彭榮邦 簡單一點講,以父母子女關係為例。子女的慾望得以被命名,就是從作為父母的他者而來的。
1月1日 12:56 · 收回 · 2
朱志學 你意指:子女的慾望,是經由語言的命名活動被作為他者的父母給誘導或牽引出來?

依此理解脈絡,我延伸出的體會是:

多元他者通過語言創造了一個試圖將尚未塑型的“個體”給包攏其中的“局戲”,這局戲依“命名”活動決定了我在關係中的角色認知並進而型構了我理解世界的框架。慾望就在此“化約”生命的視域框架中被誘導出來:

它或者呈現為在框架中被馴化的慾望動向,抑或呈現為對峙框架對“生命自體”的縮減而逼出衝決網羅的生命衝力(will to power)。
1月1日 15:07 · 讚

彭榮邦 只要是語言的,就是局戲(按你的用語),語言之外不是什麼都沒有,只是語言不及而已。慾望,已經是語言的,或說是如語言一般被結構的;因此慾望不是被化約,亦不是被馴化,它的出現就是在語言中結構出來的。但慾望並不會因為它是語言的,就清晰可辨,恰恰相反,人的慾望多數是無意識的,因此分析才其有必要性。「慾望是他者的語言」提供的是一個理解和分析的框架,而左右某個人的慾望為何,則需要進入具體的分析歷程方能知曉。

另外,你所使用的「生命衝力」是不是在翻譯上可以對應"will to power",可能需要斟酌。我自己不會這樣使用。
1月1日 15:28 · 收回 · 2
朱志學 嗯!
很有啓發性的補充。
“will to power” 我無意逐字對譯,只是想補註:我是在哪個脈絡下使用這生命衝力這概念。

我個人體會:柏格森的生命衝力概念,跟尼采的Will to Power(衝創意志)在深層脈絡是相互呼應的概念。
1月1日 15:46 · 讚
朱志學 慾望,確實如您所言,有其內在結構,這結構宛若語言的能指所指形成的指涉結構。甚至,依我的體會,絕大多慾望根本就是在語言中被誘發並行成其內在結構的。但這狀況,顯然獨屬人類。只有人類可以發展出如此精密細微的指涉結構。所以,“慾望,已經是語言的,或說如語言一般被結構的”,顯然也只適用於人類。只有人類是通過繁複的語言展開思考,並在語言中型塑其一切經驗。

語言若建立在對象化的指涉活動,這意義下的語言操作方式,不可能不形成存有的化約或縮減。在化約下結構出的慾望模態,自然也無法不是在特定視域框架規訓下的慾望模態。事實上,俗情知見轄制的生活中,處處流竄著這類被特定語境脈絡給馴化的慾望!

所以我無法就實存體驗印證你所云:

“慾望,已經是語言的,或說是如語言一般被結構的;

因此

慾望不是被化約,亦不是被馴化,它的出現就是在語言中結構出來的。”

這話的因果關係是如何建立起來的?

我可以理解,不是所有的慾望都是被化約或馴化的。但通過語言命名活動而型構出被化約或馴化的慾望模態,至少是一種處處可被印證的可能性。

這就暗示潛藏另一種慾望的可能性:
如您所言,“語言之外不是什麼都沒有。”
這意味:語言是有裂隙的!
穿透裂隙,另有浮晃於語言之下的存有深淵。
我在想,所謂的無意識,是否就存在於此命名活動所無以覆蓋、框限的裂隙裡?

總之,依我目前尚在發展中的省察。我看見:

就在語言結構裡以及語言結構所不及的裂隙中,岔開了不同的慾望向度:

那是一種語言結構所未及而悄然摺疊於語言裂隙的慾望:

借舊約詩篇的話來說:是一種迴盪於深淵與深淵間的“響應”。

這意義脈絡下的慾望,只是純然地渴望走出自己、連結他者(感而遂通)。它立基於解構自我封限的生命衝力。

第二序的慾望,才是通過語言命名活動,“轉折”成領域意識的佔有心態。
1月6日 14:48 · 讚 · 1
朱志學 ‎2012.1.6哲思札記之ㄧ

欲望是他者的語言~拉康

依我看,底下影片提供了很好的思考點:
流溢於廣場上的兩種慾望模式,充分印證了拉康的洞見。

我意指:語言的結構方式不只是反映慾望的結構,它還進一步塑造了慾望的結構。
1月6日 16:02 · 讚 · 1
朱志學 ‎2012.1.6 哲思札記之二:

慾望模態決定於“他者”到底對我呈顯為什麼樣觀看方式下的他者?

是作為對象的他者?
抑或是作為不可界定的神秘他者?
1月6日 16:05 · 讚 · 1
朱志學 ‎2012.1.6哲思札記之三:

文字不只是思維的載體,它本質上沒有那麼馴化。
事實上,就某一個不可見的層面,它深刻觸及了慾望之所以為慾望的存在條件。

文字的運用方式已足反映背後的觀物方式,甚而決定背後的慾望模態。

以影片(power of the word)中的文字結構方式為例:

當片中偶然行經而過的女性,俯身翻轉乞丐的紙板,而後將“I am blind ,please help”改寫為“It's a beautiful day and I can't see it.”

這真是個奇蹟的瞬間^^
事實上,這正是巴修拉空間詩學所說的moment of poetic.
霎時讓人眼光一亮的詩意瞬間,在極短的時間內,大火燎原般的力量延燒並點燃了每一個適逢其會者的“詩意瞬間”........
我隱然看到一股火焰的傳遞~
川流於每一顆被那直入人性深處的“洞見”給照亮的心靈。
於是,這神奇的角落,彷若瞬間漩起一股強大的臨在力量。
就某一個隱微而不可見的奧義而言:這個角落,在這奇蹟的片刻,形成一道與天堂的“連結”(connection)。
銅板與紙鈔,霎時繽紛如雨!
有一股難以抗拒的深沈動力,自人性幽微處被瞬間啓動。
這就是詩的語言所挾帶的強大穿透力:叩問存在,而直入天地之心(touch the core of Being)............................

當那位女性過客,重新回到這奇蹟發生的角落。
眼眶噙滿淚水的乞丐,困惑地問道:“What did you do to my sign?”

這位酷斃了的女子只是淡然笑道:“I wrote the same ,but in different words.”

我忍不住想及William Bernbach絕美的洞見:

"Nothing is so powerful as an insight into human nature... what compulsions drive a man, what instincts dominate his action... if you know these things about a man you can touch him at the core of his being."

他顯然也握有那把啓動人性存在核心動力的鑰匙,才能有這番深刻見地。

讓我們再度回到那奇蹟似的轉折發生的瞬間。
試著更深層地抉發~
是什麼樣意義下的“文字”,啟動了意識轉換的“邊界經驗”(experience of boundary)?
why "change your words",
then "change your world" being possible?

當片中偶然行經而過的女性旅者,俯身翻轉乞丐的紙板,而後將“I am blind ,please help”改寫為“It's a beautiful day and I can't see it.”

前者只冰冷地說出所見 ;後者則更深地以文字引導人窺見那隱藏可見(visable)背後之不可見(invisable)的遺憾,而強烈喚醒了倖存者的悲憫與罪咎意識。

更深入地說:

“It's a beautiful day”,不只是觀看者的 beautiful day,而是將觀看者以及被觀看者都包攏一體的beautiful day。這重新結構出的“語境”就為接下來的“and I can't see it.”創造了全然不同冷眼旁觀者所置身的“基礎關係”。

於是,全新的基礎關係遂得以某種驚人的詩意縈繞,穿越冷漠的人際圍牆,並創造出讓觀看者和被觀看者得以同命共在的poetic moment..........
這一刻!俗情知見所制約的“世界”,砉然崩解。
我無法不特別注意到片中行乞角落:
行乞的社會邊緣者,與周遭的年輕笑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不就是“世界”的縮影!
海德格所云的世界,就具現在片中一派天真爛漫中流露著事無關己微笑之年輕人的嘴角;
就具現在街頭一張張冷漠、呆滯、麻木、無情、瑣碎、操煩、苦悶、憂傷、殘酷、野心與戲謔的面孔...........
可當詩意瞬間,猝然臨在!
世界砉然崩解。
浮光掠影般潛流意識深層的良知召喚,一時浩然泉湧,洋洋如在!

這就是標註性語言和詩意語言的不同。
前者創造斷裂(crack);後者則創造了連結(connection)。
不同的陳述,說出的只是同一個“事實“嗎?
不!
在現象學看來:沒有客觀的事實,只有繫屬於觀看者“觀物方式”而萬象紛呈之多元面向。
所云“事實”,每決定於觀看者的觀看位置。
這意味:真相是深藏著的!
根本不存在孤調而定於一尊的事實。
或者說,離開了“觀看的方式”與“觀看位置”,就沒有所謂“事實”。

語言,不只是作為達意工具的語言。
語言,在更深的意義上,它顯露了觀看者的“觀看位置”與“觀物方式”。
是把對象隔絕在外而作為認知對象的“知識性觀看”呢?
還是把對象與自己包含在內而作為同命共在之融然流動整體的“存有性觀看”?
前者透過標注與切割行為來界定對象。(迷色遺空,而不見色中之空)
後者不落對象化的界定而接受經驗本質必然函帶的“皺摺性”:那多重“觀看位置”與“歷史記憶”交相摺疊而包攏為一之多元紛呈的流動視域。(即色見空,而見其為真空妙有)

標注性語言用來界定對象,甚至連自己也成為被界定的對象,在這種觀物方式所形成的局戲裡,對象還是對象,你還是你,沒有同情共感的移情作用川流彼此的視野。
詩意語言則不然,它是叩問存在的語言,而非建立知識的語言。深度挖掘並將驚人的情境變異,串聯整合於一系列遙相呼應又充滿深度的隱喻意象,在悖離常軌的反差經驗下,營造了讓人眼睛一亮的瞬間,並在這poetic moment 帶入一種跳脫俗情知見框架卻又直抵靈魂深處的“凝視”!這凝視瞬間粉碎了標注性觀物方式平板無感、隔靴搔癢與置身事外的冰冷定義,而直接自你內在引發出一種把自己和眼下對象都包攏摺疊在內的深遠迴盪之情。
這就是深於存有自體而不受遮蔽的詩意文字,它不是隔絕所觀物的文字碎片,而是在寂然有感中飽蘊萌生性與綻放性的文字烈焰~
這,才是真正的“詩”:
非關詩學格律制約下華麗的詞藻堆砌........
真正能自意識深處激起綿密深遠迴盪力量的“詩”,只能根植於存有的感應:直叩天地之心................
那大風捲水般席捲而來的強大力量,足以摧枯拉朽地瞬間粉碎一切籠罩局戲中的觀物方式,
並霎時照亮遮隱世界暗處的意識深淵,熠熠含光.......

2011.4.10舊稿增補(評:文字的力量)
1月6日 16:06 · 讚 · 2

寧久微 ‎^^
1月6日 16:28 · 讚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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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喪夫與通靈 】

1979年9月30日,當天也正好是中秋節,荷西在三毛父母往訪期間在拉帕爾瑪島(La Palma)的海中潛水時遇意外喪生。三毛歷經第三度情感上的打擊,一直無法走出傷痛。

三毛回國後某天晚上,《三三集刊》的一群年輕作家,聚在朱西甯家中,三毛與耕莘寫作會的神父陸達誠也在場。

當晚藉碟仙,三毛在眾人前與死去的荷西溝通,大得安慰。之後三毛曾使用錢仙,自動書寫等方法試圖與死去的荷西溝通。有一次三毛起了疑心,用耶穌之名命令對方說出真實身分,結果是寫出幾個西班牙文字:「魔鬼神」,三毛大受驚嚇,陸達誠為了安撫她,為她奉獻了一台彌撒,並讓她戴上隆重祝聖過的法國帶回來的顯靈聖牌。接下來一年,她沒再接觸通靈之類的事物,並且不斷地行善。她曾告訴陸達誠,她每次收到稿費都會分成六份,捐給不同的慈善團體。

三毛由陸達誠得知乾爹徐訏過世,難忍悲痛,再度用自動書寫和死去的徐訏亡魂溝通。徐訏告訴她:「我很好,生活在一個光明平安的世界裡,不用擔心。妳幫我寫信給我家人吧。」三毛藉自動書寫寫下了徐訏的家書,徐太太表示信尾的「徐訏」簽名真的很像本人的字跡。徐訏有個女兒在美國,由於她通曉法文,給她的信是用法文寫的。三毛本身不諳法文,還是寫出來之後拿給朋友看,才知道那是法文。之後,三毛曾參加「觀落陰」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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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yul Lu 、賴上、 William Yang 以及其他 4 人都說讚。


Docliu Liu 獨特的人,獨特的寂寞.寂寞並非懲罰,無人理解無可分享無法排遣的寂寞正是進入人生堂奧的窄門.偶然遇見另一位同樣寂寞的人,便生死相與,不願獨存.或許靈界只是想安慰她罷了.只是她竟以假為真.識不透自身生命的寂寞本質,是三毛遺下的缺憾,也是我們的缺憾.
1月6日 8:07 · 收回 · 2
朱志學 越是獨特的人,生命經驗的“不可共量性”也就越深。
無力忠於內心無涯的孤獨者,遂只能如遊魂般逸離己身以希冀遇上另一個能夠填補空缺的寂寞靈魂。
但空缺真是能夠填補的嗎?
不!愛得越深,面對空缺的能力也就越蕩然無存。

遇不上也就罷了!畢竟寂寞早成習慣;
最怕的是,一度交遇,終又失去..........
那被棄絕於世的撕裂感,將讓人瞬間被深不見底的漩流給吞噬。
這就是存在於愛與死亡之間的永恆辯證。
對無力面對存在深淵的人,沒有比嚴重傾斜於某一特定對象上的浪漫愛更致命的陷阱!

三毛臨終前一小時,在眭澔平答錄機留下了最後的聲音:

“眭澔平,我是三毛,你在不在家,人呢?眭澔平,你不在家?好!我是三毛。”

我聽後,暗自震懾:
那從語言裂隙滲流而出輕喟與歎息,那真是一時萬感哀迫,卻寄慨無端、欲語無人的垂死之音呀!至今聽來猶餘韻嬝嬝,讓人不寒而慄........

通靈、觀落陰乃而至死方休,這位奇女子果真是“上窮碧落下黃泉”,誓不瘋魔不成活呀!
1月6日 14:03 · 讚 · 3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余德慧
昨晚整夜做夢醒來
發現自己在夢裏哭到不行
那個政府依舊展露愛國愛民的笑容
假裝到我肚裡長蝴蝶
只後悔在毛蟲的時候
沒有把它吃了
現在我好像愚蠢得好幸福
繼續看著電視並且微笑
與我那長毛的天使依偎在沙發
收回 · · 分享 · 1月5日 21:45 ·
你和王桂花、蔣鵬、 Venya Huang 及其他 25 人都說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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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德慧 都已經六十二歲
1月5日 22:25 · 讚 · 1

余德慧 生命還覺荊棘 , 那...我那些年方四十的學生呢?
1月5日 22:28 · 讚 · 2

余德慧 或許他們正努力划船 趕著要上我身後的荊棘路。
1月5日 22:31 · 收回 · 7

Heba Kung 小余老師還年輕啦 !! 除了長毛天使還有更多天使陪你!! 而我們還在玫瑰花叢裡流血掙扎中!!
1月5日 22:34 · 讚

J-j Gong 老師,前方荊棘真的不少耶,但是你早就給了你的學生設法吃毛蟲的信念了,堅持下去,我們不會讓毛蟲變害蝶,六十二歲是精神生產最強的時候,坐在電視前面也一樣啦!!!!先早早祝你生日快樂、精神幸福~~~~
1月5日 22:52 · 讚
朱志學 “或許他們正努力划船 趕著要上我身後的荊棘路。”
老師這話警策!
讀後悚然而驚~_~
定庵詩云:“誰分蒼涼歸棹後,萬千哀樂集今朝。”
人生至此,其萬感哀迫有如此者!
1月5日 23:42 · 讚 · 1

Ping-han Hsieh 突然想到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
1月6日 0:37 · 讚

Rachel Chuang 余老師生日感懷,出口成詩。好懷念那個充滿文學之魂的小余喔!! 除了寫研究論文,偶爾也讓文人之筆復活一下嘛!!~~
1月6日 1:01 · 讚 · 2

Yichia Lin 老師怎麼都知道,我常常看電視看到想吐(愛國愛民...兔子跳..)
1月7日 2:23 · 讚

王桂花 小余吾愛,生日快樂,永遠快樂。願彩蝶紛飛,天使齊舞,眾多祝福臨到你和家人。時時為你禱告。我的老毛病犯了,.衝到花蓮,買個蛋糕,點上蠟燭,好友圍繞,同唱生日快樂!FB生日PARTY也挺熱鬧的。感謝你,祝福你!
15 小時前 · 讚

Heba Kung 小余老師生日快樂 !!
14 小時前 · 讚




好ㄧ個“自我殖民”!
這四字才真是切要處。
除非自己一味隨波逐流,抓不住線頭.........
否則,只要不“自我殖民”,借老師的隱喻:
就算”被殖民還是可以鹹魚翻身。”
我腦海霎時浮現近當代燦若群星的猶太天才,隨便站出一個,俱見此“花果飄零”猶“靈根自植”的強韌原生力量。






余德慧
本來以為捉線頭的工作需要心智比較成熟的研究生,後來發現,這其實是一種可以成為習慣的態度。看外國文獻給出反身的迴路有竅門,老師只要提個頭,學生也容易開出來,但我看許多老師卻用表象比較,就容易誤導學生。最明顯的就是把兩文化用同樣尺度來量,以橫截面來做比較,那就成了自我殖民,
讚 · · 分享 · 1月4日 17:10 ·
Choying Yang 、石佳儀、樓昕以及其他 12 人都說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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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榮邦 看來學生給老師信心了,真棒。
1月4日 17:12 · 收回 · 5

Ping-han Hsieh 的確是可以成為一個習慣,敏覺向自己襲來的知識或態度。只是只能默默的思想或者私底下跟任課老師討論。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在課堂上叛逆。
1月4日 17:26 · 讚 · 1
朱志學 好ㄧ個“自我殖民”!
這四字才真是切要處。
除非自己一味隨波逐流,抓不住線頭.........
否則,只要不“自我殖民”,借老師的隱喻:
就算”被殖民還是可以鹹魚翻身。”
我腦海霎時浮現近當代燦若群星的猶太天才,隨便站出一個,俱見此“花果飄零”猶“靈根自植”的強韌原生力量。
1月5日 20:33 · 讚 · 1

Ping-han Hsieh 志學你好。我覺得還是得考慮到臺灣人被殖民的歷史與"習慣"。要說根,我們並沒有猶太人那樣強韌的種性,他們的根就埋藏在全世界最暢銷的書中-聖經;而臺灣在被各個強國殖民時,並沒有留下自己的文化論述,荷蘭人的基督教、日本人的皇民化,現在要說我們是臺灣人或中國人又會被貼標籤,沒有族群認同很難凝聚出一股力量生自己的根。再者,就算我們認同華人文化,西方以美國為首的"知識"帝國主義已經入侵臺灣學術界,看看我們近幾年建立的知識生產控管標準即可窺知一二。
1月5日 21:05 · 收回 · 2


朱志學 感謝回應^^
底下所說,可能很不合時宜,但在我卻是實情:
你所云:“台灣人被殖民的歷史與習慣”,或“臺灣在被各個強國殖民時,並沒有留下自己的文化論述”........
我一向是很淡漠的!這類問題,從來就不足以構成我的終極關懷。
我當然理解:在台灣有無數人,終身役役只能在這些層層疊疊的框架裡頭討活計。沒辦法!這些文化的碎片,正是他們型塑自我認同的立論基礎。
可我自知:這類人嫻熟玩弄的論述框架,我卻嗅不到半點血氣動蕩的根性。以是,棲心寄命處,別有所託。它近於海德格所云被“遺忘”的“存有”。這意味~
我所云根者,倒無關血緣、無關族群認同、無關漢文化中心的彗命傳承,也無關以西方語境為中心的知識霸權與殖民優越感。
耽溺這類語詞,對我而言,才真讓自己的存在給墮陷入一種逐相不返的“失根”狀態。
云何為“失根”?
逸離縱深性的原初處境,卻妄想以橫截面的認知框架來界定或反控存有自體(Being in itself),這種對生命現場的“悖離”與“遺忘”,對我而言才是失根。
1月5日 22:24 · 讚 · 1



Ping-han Hsieh 謝謝志學的回應。有些字詞我看不懂,例如:海德格的存有,我至今還無法體認裡頭的豐富;以及存有自體(being in itself),我google了一下似乎也是海德格提的。不過可以感受到,你對生命縱深度的熱烈追求,令我敬佩。我猜你喜歡彈浪漫派的曲子。
1月5日 22:58 · 收回 · 1

Ping-han Hsieh 不過聽你這樣說,反而沒那麼悲觀了。真好...
1月5日 23:22 · 收回 · 1
朱志學 呵呵^^
我最愛蕭邦與莫札特,一心皈命處卻在極盡奧祕幽玄的巴赫。
1月5日 23:32 · 讚 · 1
朱志學 “縱深性”我意指一種現象學的凝視:亦即,看到那使一切成其為一切的基礎關係。

我稱之:floating gaze with the Being in itself

這種“妙觀逸相”的心法(逸作動詞用),切近寶黛早悟禪機所云:“你證我證,心證意證。是無有證,斯可云證。無可云證,是立足境。無立足境,是方乾淨。”(註ㄧ)

註ㄧ:

寶玉道:「什麼是『大家彼此』!他們有『大家彼此』,我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談及此句,不覺淚下。襲人見此光景,不敢再說。寶玉細想這一句意味,不禁大哭起來,翻身起來至案前,遂提筆立占一偈云:

你證我證,心證意證。是無有證,斯可云證。無可云證,是立足境。

黛玉又道:「你那偈末云,『無可云證,是立足境』,固然好了,只是據我看來,還未盡善。我再續兩句在後。」因念云:「無立足境,是方乾淨。」
1月5日 23:32 · 讚 · 1

Ping-han Hsieh 謝謝拉~~~還附有出處。這在FB快速簡單的交流方式中顯得突出,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
1月5日 23:46 · 收回 · 1

Ping-han Hsieh 哈哈~~我想現象學沒這麼厲害啦!
我的意思是,你並不是說:大家好,我是用現象學的方式來做以下分析...
如果是這樣的話,反而會被工具所奴役、限制。
而我感覺到的是,你把現象學的某些概念與自己的生活經驗結合而寫出這麼有活力的段落。
然後,我看了很久還是不懂賈寶玉說的那段你證我證...是什麼,倒是妙觀逸相這四個字兜在一起所散發出來的味道挺有趣的,那個妙字真有畫龍點睛之妙用。
1月6日 0:30 · 讚


余德慧
本土化有感
昨聽台灣學者對大一生講閱讀障礙,把拼音系的文獻混著象形系文獻,我想拼音的閱障應該與象形閱障有別吧。這樣的混搭,可說台灣心理學的特色,不同的問題用相似的知識論。在它文化與自己文化的攻錯之道應該有一條迴路,台灣學者有責任把迴路清楚地建立起來,而不是和稀泥。只要有用,世界知識皆可用,但為吾土生民計,也需作引線的功夫,而且要了了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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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課堂筆記:
自我凝斂(recollection)

讓你的心浸泡在另一個地方
讓你的主體被另外一個主體接管
讓你的身體處於流動的狀態(靜觀式的氣流)

一種非常神奇的音樂和音在我身上...........
讚 · · 1月2日 15:43
朱志學 真正的宗教到底是什麼?
任何能夠把你提升到能量的狀態,它就是你的宗教。

返皈身體的動能

牟氏逆覺體證與馬賽爾第二反省之比較

-- 陸達誠 --

內容摘要:牟宗三與法哲馬芸爾爲本世紀中西哲壇兩顆異星。兩人思想固極有異,然在修持上頗有雷同。牟氏主張逆覺體證,馬氏提倡第二反省及自我凝斂,前者承宋明心性學,後者依基督信仰傳統,均求解脫思維伽鎖而能明心見性。牟氏逆而覺其本心,似乎無異質關係;馬氏卻在心靈深處體認有比自己更內入之絕對者臨在,與之共融,而有愛及奉獻之行爲。可見,二人方法同,但內容有異;但若更深入探討之,或可超越名相而達某種形上認同。

開鍵詞:逆覺體證.第二反省.良知本心.頓悟.未發.自我凝斂.主體際性

壹、前言

逆覺體證是牟宗三先生的重要概念之一。在他的《現象與物自身》、《心體與性體》、《中國哲學十九講》、《智的直覺》、《圓善論》等書中都有提及。藉這概念,牟先生把哲學的理論與實踐配合起來,這是孟子以降,尤以宋明盛行的傳統。這種功夫在儒學以外又是東方宗教,包括佛道均崇的修持法門,說它是東方靈修的主流亦不爲過。從這個角度看,逆覺體證確可作爲判別中西哲學差異的基準之一。

二十世紀法國思想家馬賽爾(G. Marcel,1889-1973)在三十年代發展出第二反省的學說。第二反省是對第一反省之反省。第一反省是純粹理性思考,重視客觀和普遍性,基本上是知識論之工具。然而這類知識論之廣泛使用,侵佔及取代了存有論,致使人性真理無法洞現。馬賽爾用存在經驗出發,返回主體,藉內斂功夫觸及存有底基,而使知識回歸存在,基本上是超客觀知識論的還原工作,沒有一般的反省義。不論在其進路、過程及效果各方面來看,第二反省神似逆覺體證。把兩者加以比較,可見「道」不孤,必有鄰。這股西方哲學傳統的逆流,一面反對理性稱霸,一面給信仰的體驗在哲學中予以定位,使逆覺體證式的第二反省成爲歐洲哲學打破瓶頸、重獲生命的契機。

這篇小論文共分「逆覺體證」和「頓悟」兩點來對照牟、馬二氏的見解,並希藉此比較能直窺二氏的形上學。

貳、逆覺體證的意義

牟先生在《心體與性體》第二冊中有一節專門討論「逆覺的功夫」把逆覺正名:

良心發見之端雖有種種不同,然從其溺而警覺之,則一也。此即是「逆覺」的功夫。言「逆覺」之根據即孟子所謂「湯武反之也」之「反」字。胡(五峰)氏雖未明言此詞,然吾人可就其實意並根據孟子之「反」字而建立此詞。此詞是最恰當者,亦是孟子本有之義,並無附會。人若非「堯舜性之」,皆無不是逆而覺之。「覺」亦是孟子之所言,如「先知覺後知,先覺覺後覺」,此言覺雖不必即是覺本心,然依孟子教義,最後終歸於是覺本心,先知先覺即是覺此,亦無不可。象山即如此言。故「逆覺」一詞實恰當也,亦是孟子本有之義也。[1]

「逆」來自反,反即返,返回真實自我,是自覺和覺悟,湯武不能免,唯堯舜可免,因堯舜「性之」,此指堯舜常盡心依仁,常「精誠惻怛,存而不放,故能隨事而充之也。」[2]

一般凡人多少都有過放其心而溺於流,所以要別人或機遇來點醒之,使他警覺而返,而再次體悟良知本心。體悟良知本心就是體證,牟先生說:「『逆覺』即反而覺識之、體證之之義。體證亦函肯認義。言反而覺識此本心,體證而肯認之,以爲體也。」[3]逆覺體證乃是收心而返,體察及肯認良知仁心之謂。由牟先生之解詞,可見此詞爲他首創。

其次牟先生有兩種逆覺體證說,其一是內在的,其二是超越的:

「內在的拈證」者,言即就現實生活中良心發見處直下體證而肯認之以爲體之謂也
。不必隔絕現實生活,單在靜中閉關以求之。此所謂「當下即是」是也。李延平之靜坐以觀喜怒哀樂未發前大本氣象爲如何,此亦是逆覺也。吾名曰「超越的體證」。「超越」者閉關(「先王以至曰閉關」之閉關)靜坐之謂也。此則須與現實生活暫隔一下。隔即超越,不隔即內在。此兩者同是逆覺工夫,方可曰逆覺之兩形態。「逆」者反也,複也。不溺于流,不順利欲擾攘而滾不下去即爲「逆」。[4]

內在與超越之分在於有隔與無隔,無隔者當下體證,有隔者,則須閉關靜坐,逐漸修得;但後者證得之內容直探意識未發前之原始大本氣象,故其體認更爲徹底。體驗「未發」,按陳來先生之解釋,是:

……要求體驗者超越一切思慮和情感,最大程度地平靜思想和情緒,使個體的意識活動待而成爲一種直覺狀態,在這種高度沈靜的修養中,把注意力集中在內心,去感受無私無情無欲無念的純粹心靈狀態,成功的體驗者常常會突然獲得一種與外部世界融爲一體的渾然感受,或純粹意識的光明呈現。[5]

陳來描寫的「無私無情無欲無念」的意識真空境界,實與佛教之理想切近,都是通過逆覺而達到「空」「無」。以後朱子從道南學派李侗爲師,一直無法進入此「未發」界;李侗去世後,朱子轉向程伊川的理性軌道。[6]不過,這種「未發」之界,卻是返本復原的基地。西方現象學企圖用「存而不論」(Epoche)逐入意識腹地,終能直觀現象本源之純意識,[7]與東方有異曲同工之妙。胡賽爾(E. Husserl,1859-1938)通過此法建立知識論基礎,東方人用此法爲達到中和心靈之效果,[8]更接近馬安爾之構想。

高柏園先生按牟先生的內在和超越逆覺體證之分類,綜敘了中國傳統中儒道佛各師的體證形式。他把孔子和惠能放在內在類,把老、莊、神秀、達摩放在超越類。前者可在生命中當下體仁或證得般若,而後者都有退返(致虛收靜、觀複、坐忘、心齋、去執、壁觀、禪坐、慎獨)的工夫,都要求人擺脫世俗,通過閉關靜坐而達澈悟之境。惟孟子兼有內在及超越兩類體證。孟子一面強調「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之當下體證,又主張存夜氣以注仁義(〈告子上〉。高柏園加以詮釋:

吾人在夜深人靜之時正是生命無所牽引、誘惑之時,而此時也正是吾人良知得以自然發用之時,吾人當即于此時去體會良知之發用,並存養之、擴充之。……當吾人於深夜暫時隔開一切的牽引、誘惑,其實也就是暫時由日常生活中掙脫出來,而讓本心良知得以充分發用,此暫時之隔不正是超越之逆覺體證之所以爲超越嗎?[9]

此外,高柏園又列孟子之寡欲(〈盡心下〉)來言其隔,藉此隔將生命的負面氣質加以貞定安頓。不過高先生認爲不論孟子或其他持超越體證之大師都只把超越體證看成權宜之計,而非終極目標。換言之,撤離人間只是爲了更好他回入人間,是入世法。這樣,超越法又與內在法銜接起來了。或許內在體證之功力本就來自超越法之修煉,由「山不是山」再回到「山又是山」。

參、逆覺體證之果――頓悟

牟先生關於頓悟有精闢的論點,茲錄於下:

……就本心體之朗現而言大定,並無修之可言。一言修,使落習心,便是漸教。從習心上漸磨,縱肯定有形而上的本心,亦永遠湊泊不上,……此大定如真可能,必須頓悟。頓悟即無修之可言,頓悟即是積極的工夫。(當然從習心上漸磨亦有其助緣促成之作用,但本質言之,只是頓悟)。

……逆覺體證並不就是朗現。逆覺,亦可以覺上去,方可以落下來。但必須經過此體證。體認而欲得朗現大定,則必須頓悟,此處並無修之可言。(修能使習心凝聚,不容易落下來。但本質地言之,由修到逆覺是異質的跳躍,是突變。由逆境到頓悟亦是異質的跳躍,是突變)。其實頓悟並無任何神秘可言,只是相應道德本性,直不使吾人純道德的心體毫無隱曲雜染地(無條件地)全部朗現,以引生道德行爲之「純亦不已」耳,所謂「沛然莫之能禦」也。「直下使」云云即頓悟也。普通所謂「該行則行」即是頓行,此中並無回護、曲折、與顧慮。……再該行則行中吾即受到此是義心之不容已……此覺亦是頓,此處並無漸之過程可言。覺到如此即是如此耳,並無所謂慢慢覺到,亦無所謂一步一步覺到,一、覺到是本心之不容已,並毫無隱曲地讓其不容已;二、本心之純,是一純全純,並不是一點一點地讓它純;三、本心只是一本心,並不是慢慢集成一本心。合此三府而觀之,便是頓悟之意。[10]

牟先生這段話把頓悟之義闡明。首先,頓悟不同于漸修,兩者間有異質關係,有突變性。其次,本心之純當下頓現,沒有時間性可言。再者,此頓現直下使頓行可行,完全省略理性之作爲,不須再三分辨,權衡輕重,當行即行。而頓悟之效果是「朗現」,其次是「大定」。朗現即清明,大定是安身立命。若然,哲學通過實踐徹底實現人性,使人在情、意、理各方面得到滿足。

這種異質之生命體驗應可接近馬斯洛(Maslow,1908-1970)的高峰經驗說(peak experience)。林月惠女士參照李安德新著《超個人心理學》[11]作如下解釋:

當人們在欣賞日落、冥觀星空或品賞名畫時,突然經驗到一個「神入」(esstasy)或忘我的境界。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內,時間、空間、甚至他自己的存在都突然消失了。他好似突破了小我限制,剎那間融入了美的本身或浩瀚無際的宇宙中。在那一剎那,他經驗到難以言語的喜悅,意識境界的擴大。經歷過這種經驗的人,對自己及世界的看法會突然改觀,生活也變得更有意義。[12]

馬斯洛通過高峰經驗之介紹,把他前期之人類五種基本需求(生理、安全、歸屬與愛、被尊重、自我實現)擴展到更高層次的自我超越需求。在此需求中,自我不再爲中心,而有無私之心及行爲。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馬斯洛理會到這類頓悟會産生「神聖、善良、愉快的感覺,……那樣的平靜、安全、充分享受內在的滿足感。……較有整統感……較富創造性,最能擁有此時此地的感受,……最能體會一切具足的感覺。」[13]這些描寫補充了牟先生的「朗現」和「大定」。

馬斯洛後來爲了避免高峰經驗中之誤差,如有些人通過吸食迷幻藥來達到剎那式忘我高潮,而改用高原經驗(plateauexperience),把該經驗之神秘性降低,使它成爲人人可及的生命事業。[14]筆者認爲這種修改有損于頓悟之原意,並與牟先生對修頓之異質討論不合。

至於頓悟之效果,尤其是釋放、解脫、喜悅、安定等感覺是一切靜坐修持者的共同經驗,難怪靜坐逐漸變成超宗教超文化之普遍內修功夫,中外賢者趨之若驚。陽明之學生黃綰其師說:「日夜端居默坐,澄心精慮,以求諸靜一之中。一夕忽大悟,踴躍若狂者」,[15]陽明妹婿徐愛雲:「已而大悟,不知手之舞、足之蹈。」[16]宋程顛早有同類感受:「存久自明……天地之用皆我之用,孟子言萬物皆備於我,須反身而誠,乃爲大樂。」[17]可見宋朝學者對逆覺中喜樂的體認一點不陌生,此樂實是高峰經驗申頓悟之果。

肆、馬賽爾的第二反省

馬安爾以笛卡爾(Descartes,1596-1650)爲第一反省的代表。笛氏之「吾思故苦在」中之「吾思」變成第一反省之代名詞。笛卡爾從懷疑存在到肯定存在,尋找的是客觀的、抽象的真理。懷疑表示採取距離,客體化、物件化。然而「存在」是懷疑和一切思想之預設條件,因此證明之是多此一舉。第一反省把個別性解消,而平面地以類的角度檢查物件的合格性,純爲知識論的進路。如果把這類反省的使用範圍無限地擴大,則存有及一切有關人的瞭解都會蕩然無存。人愛成客體,也變成物。第二反省是對第一反省加以批判,試圖超越客體化的二元思考,尋獲存有。此處之反省遠大於反省之名,諸凡人的感覺免、感受、意欲、思維、情意、信仰都可包括在內。第二反省之主體是具體的自我,從全面的體驗出發,再返回深度內在,又藉直觀之助超克限制,達到光明和自由。此一過程恰可與牟宗三先生的理論對照,只是用辭不同,並因其對存有之見解不同而對人性之終極詮釋亦有不同之處,但其過程若合符節。

爲克服理性過分運作,馬氏強調分而合之體驗及表而裏的功夫。所謂分而合,指存有化經驗(l’existentiel),即在某一當下,主體超越差別相,體驗共融與合一。在人際關係中爲邂逅、一見如故(或一見鍾情)、臨在。在人與景間則爲神往、忘我、出神。主體由「我」變成對方之「你」,這是分而合。

表而裏者,指具有存有化經驗者將之內化,且深入內心,體會終極合一。從具體生活中撤離就是有隔,也是牟先生所謂的超越的逆覺驗證。馬賽爾把這種功夫看成體悟存有的絕對條件:「我們無法把自己提升到『超越問題性事物』之層面,或奧秘層面,除非先經過了一段叫我們投入經驗,再擺脫經驗的歷程。……我深信除非我們能夠自我凝斂(recueillement, recollection),我們決無法把握存有之奧秘,也無法使存有論産生」[18]存有論像中國哲學之體良知本心一樣絕非一套知識理論,而須加上實踐功夫才能契入。而所謂擺脫,即隔也,超越也。

自我凝斂乃成爲第二反省的核心。進入凝斂之自我從經驗世界往後退一步,把一切不屬於自我本質的「所有」、「所作」都暫時放下,而以「純是」進晤「純我」。馬賽爾說:

在自我凝斂時,我面對自己的生命採取一個立場,更好說我使自己採取一個立場:我多少從自己的生命的地方退一步,然而退的方式並不像認知主體所作的那樣。在這後退的行爲中,我攜帶著「我之爲我者,而這或許並非我生命之所是者。」這裏我之存有與我之生命的不同就顯露出來了。我不是我的生命;並且如果我能判斷我的生命,那必先假定了我能在自我凝斂中越過一切可能的判所和表像層面,而與最內在的我再次銜接而致。無疑地,自我凝斂是靈魂中最不會令人吃驚的東西;它的要點不在於注視某樣東西,它是一種凝聚力和整修內心的工作。[19]

「我之爲我」即我之「純是」,把一切可與我分開之身外之物都分開了,而單純一己地回入內心與「最內在的我」銜接。這裏上場之「最內在之我」是否即中國哲學講的本心良知呢?它是我,因在我內,又大於我,即不被我限制及包圍,它像老子之道那樣可展現於天地間,超越一切個別仁心與良知。馬賽爾認爲回入內心之純我與此最內在之我可以締結互爲主體之關係;兩者均以我稱,但可銜接,表示非同一,可藉意願及努力而合一,構成內在的主體際性,而此主體際性使原來純外在之自我得一基礎而可免除外界的擺佈,有屹立不拔之風貌。也在二種我的銜接中,我才超克分裂而達成一致性。這個神秘的「最內在之我」究竟是什么?

用哲學語言可說是存有本身,用信仰語言來說是「絕對你」,或人與之作深度交談的物件,是一種具有位元格性的臨在(personal presence)。換言之,即一神論信仰之神。從這裏看,馬安賽爾因爲信仰與中國哲學隊同一經驗之詮釋分道揚鑣,至少中國哲學沒有如此明顯的表達。內在之我是我之土壤和先驗基礎。內在締結的「我與你」關係由愛來維繫。「愛……把自我隸屬于一個更高的實體――這個實體是在我靈妞深處,比我自己更爲我自己」,[20]「在我內心深處有某樣不是我的事物,它比我對自己來說更爲內在。」[21]熟悉奧古斯丁(Augustine, 354-430)自傳《懺悔錄》的朋友都對這類的話不陌生。馬氏在五十年代出版一個劇本:《我的時間不是你的》,劇中人佛娜維小組有下面一段話:

我們愈走入靈魂深處,我們愈滲入那些不會發生變化的地區。新穎是商人作廣告的用群。但在內心的國土內――這是我的國土――沒有人作買賣。這是默觀的國土,恩寵的國土。[22]

由於絕對者臨在於我靈魂深處,馬賽爾的另一段話得以解釋了:「自我凝斂實在是我藉之再把我自己若不分裂之一致性把握住,然而這種再一次的自我把握具有放鬆和委付(abandonment)自己的效果。委付自己給誰?在什么前面放鬆?我沒有辦法在這個體驗內加一個實體名詞。我的思路在……的門檻前必須駐步」[23]一九三三年馬氏在法國南部給哲學家年會演講時,故作玄虛,但在其他著作中清楚地給了答案。在馬氏的逆覺體證中,他面對的是他深愛及虔信的天主,在天主前他終能完全解脫因思維及人際關係構成的勞累,而獲得放鬆及休息。[24]此外,就在這內在一致性達成的時刻,人更深刻地體會到把自己完全奉獻給天主的迫切願望,而有上述的委付行爲。

在討論有頓悟效果的馬氏直觀之前,筆者願意交代一下馬氏對聖者的看法。牟先生認爲「堯舜性之」,聖人不需要逆覺體證;馬賽爾心目中之聖者爲從未喪失過天真或已超越「吾思」、重返樂園之智者。兩類聖賢都持赤子之心,每時每刻活在存有化的氣氛中,不需逆覺而與存有直通。「這些大聖大賢曆盡了人世百般經驗,而在航引的末了終於回到兒童的幸福境界之中,好象回到人類良知的失樂園中一樣。」[25]這種心境與老子的「常德不離,複歸於嬰兒」
(《道德經》廿八章)同出一轍。不過馬賽爾之嬰兒觀其來有自,他認爲這些大智大德「與至高精神(即神)維持子女性的關係,而只有這種關係能夠使人在一切事物之最後奧秘之前保持兒童的心態。」[26]

伍、馬賽爾的直觀

自我凝斂是一種逆覺工夫,實踐此工夫者不一定有體證。牟先生提出頓悟之說,提示在逆覺之「漸」與體悟之「頓」間有異質關係,是一跳躍與突變。馬賽爾在第二反省的自我凝斂中提出直觀,來說明自我凝斂之完成。

自我凝斂發生實效之刻,馬賽爾稱之爲「被瞎的直觀」。[27]「被瞎」(aveuglée)與「觀」兩詞詞義相反,如何可以聯在一起呢?回入自我的主體在極度專注及肅穆的情態中,遇到了終極物件――最內在的「我」。這個地區産全了互動,主體之「見」受益於另一主體之「予」。另一主體的豪光遮蔽了主體的理性,使其有「被瞎」的感受,但卻在此光中,圓熟了真正的溝通和體證。這不是獲得一種新知識,而是洞察存在關係中的迷惑,衝破辯證的枷鎖,走向超越的自由。直觀中之光源非主體,而爲主體內的終極光源之光。此光使主體整體改變;內外刷新,尤如重生。

這種直觀對眼目來說,似乎強烈得令人無法睜目,但它頗能配合聽覺,這是一種用聆聽來體認之「覺」與「悟」。馬賽爾描寫說:「一種非常神奇的音樂和音在我身上蘇醒過來,這是一種靜觀式的旋律,爲它我無法找到語言。」[28]存有的密碼不用視覺而用聽覺去測知。形上學家應勉力找到可以安放自己耳朵去聆聽存有訊息的地方,聽到超感覺、超概念、超文字、言語的靜默。馬賽爾似乎鼓吹一種聽覺性的直觀(auditive intuition),[29]要人用靈性的耳朵直探存有的奧秘。或許這類體證太直捷,因此禪師不立文字。馬賽爾會說,要討論這類直觀,就像設法在一架無聲的鋼琴上彈奏一樣。[30]

直觀的結果是主體分享了存有之顛撲不破的穩定性格,並因存有之「投資」,好象得到了存有之「加持」,而能使主體縱身一跳,義無反顧地躍入另一高原,使真正的個人於焉誕生。「本體之次序只能被一個整體地切身投入一個存在處境中的人所體認……他可以肯定『存有』,完全向祂開放,或否定存有而同時把自己封閉起來。就在這兩難的情形中,人的自由顯出它的真諦。」[31]終於馬賽爾直截了當地稱此直觀就是信仰,[32]神力加上人力、恩寵(grace)與自由互動,使人達成最高超越,澈底解脫第一反省的魔咒,大量開發無私的愛及寬恕的潛力,生命終能圓熟。

一九二九年三月五日的日記上,馬氏寫下這樣的話:「今天早晨,我有了奇迹般的幸福,我第一次清楚地經驗到恩寵。……我終於被基督信仰所包圍。我沈浸在裏面,幸福的沈浸。……這實在是一次誕生,一切都變成不一樣。」[33]二天後他記下:「我怎么能抑止『泛濫』、『絕對的安全感』和『被包圍』在深厚的愛中的情緒呢?」[34]

在第二反省之充分實現之刻,即直覺達成之時,主體的創造力大量湧現,伴隨的情緒是喜樂洋溢,而非焦慮或荒謬,這是馬安爾自承爲其生命及作品的基調。茲引筆者曾寫過的一段詮釋來結束「直覺」的討論。

滿盈感是創作時的情境,文思泉湧,正因爲有資源,生命充實到滿而溢的地步,就像探險者挖到了寶藏,一切痛苦均退去,主體沈浸在喜樂中,覺得自己完全飽滿:「喜樂與取之不盡的感覺是相聯起來的。」在創造的經驗中,作者體會自已無限的富有而感到喜樂,沖毀了平凡的生涯。這種體認使馬賽爾一再強調他與其他一些存在學者之基調不同。他不但不會使沙特(Sartre,1905-1980)和卡繆(Camus,1913-1960)之用荒謬,也不苟同齊克果(Kierkegaard,1813-1855)和海德格(Heiddeger,1889-1976)之焦慮,卻認爲存有的基調是喜樂,是存在之喜樂,這是在主體際性中充分發揮出來的喜樂。「我與海德格之間對存在的詮釋有很大的差異,比較接近克勞岱(Claudel,1868-1955),因爲我愈來愈發現我們可以有喜樂和滿盈的存在性經驗」。[35]

陸、結論

牟宗三與馬賽爾是當代中西兩位哲學大師,儘管他們有多大差異,但在「逆覺體證――第二反省」及「頓悟――直覺」兩點上有極大的類似。兩人都主張回入主體,體悟存有真諦,再充分開發人性潛能,活濟世助人的生活。或許有隔之超越逆覺正是無隔之內在逆覺之充足條件,有深度內修而能處處體仁;到此階段,幾近聖人之無隔,亦如孔子之隨心所欲不逾距焉。至於馬賽爾通過信仰經驗而把逆覺體證之達成詮釋爲「我與你」之相遇,則不似牟先生之思維方式,但牟先生之本性良知究無「他我」性否,值得學者深究,本論文到此暫告一段落,供同好批判糾正。

[1]
牟宗三,《心體與性體》,臺北:正中書局,第二冊,1978,頁476。

[2]
同上,頁475。

[3]
同上,頁476。

[4]
同上,頁476-477。

[5]
陳來,〈心學傳統中的神秘主義問題〉,參《有無之境――王陽明哲學的精神》,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頁405。

[6]
同上,頁407。

[7]
鄔昆如,《現象學論文集》,臺北:先知出版社,1975,.頁111-266。

[8]「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中庸》。

[9]
高柏園,〈論牟宗三先生「逆覺體證」義之運用〉,宣讀於1995年12月30日在「牟宗三先生與中國哲學之重建」舉術會議上。該會議由鵝湖雜誌社等單位主辦,後發表於《鵝湖》,259期,1997年1月,頁5。

[10]
牟宗三,《心體與性體》,第二冊,頁239-240。

[11]
李安德,《超個人心理學――心理學的新典範》,若水譯,臺北:桂冠圖書公司,1992。

[12]
林月惠,〈聶雙江「忽見心體」與羅念庵「徹悟仁體」之體驗――種「現象學的描述」之理解〉,宣讀於1995年12月30日在「牟宗三先生與中國哲學之重建」學術會議上,後發表於《鵝湖》,260期,1997年2月,頁33。

[13]
同上。

[14]
Maslow, A.H. Religions, Values and Peak-experiences, N.Y.:PenguinBooks, 1970, pp.XIV-XVI.

[15]《陽明全書》,卷三十七。

[16]《陽明學案》,卷十一,頁223。

[17]《二程遺書》,卷二上。

[18]
馬賽爾,(存在奧秘之立場和具體進路)(上),陸達誠譯,《哲學與文化》,第九卷,第八期,1982年8月,頁530。

[19]
同上。

[20]
馬賽爾,《是與有》,陸達誠譯,臺北:商務,1983,頁161。

[21]
同上,頁116。

[22]
參《馬賽爾》,陸達試著,臺北:東大圖書公司,1992,頁194。

[23]
馬塞爾,〈存在奧秘之立場〉,見(18),頁530。

[24]「凡勞苦和負重擔的都到我跟前來,我要使你們安息」耶穌語,新約瑪竇福音12:28。

[25]《是與有》,頁219。

[26]
同上,頁218。

[27]
La dignité humaine, Paris : Aubier, 1964, p.120.

[28]
馬賽爾,Aperçu sur la musique dans ma vie et dans mon œuvre, Livre de France, 1965,8-9,pp. 33-34.參考《馬賽爾》,頁59。

[29]
參《馬賽爾》,頁59-60。

[30]
參《存在奧秘之立場》,頁531。稍前,馬氏又說:「一個直觀的位置愈處在中心地位,它在其照明之存有愈深遠的地方作用,那么,它愈無法回歸自己而把握自己的實在。」同頁。

[31]《是與有》,頁111。

[32]
同上,頁87。

[33]
同上,頁8。

[34]
同上,頁13。

[35]《馬賽爾》,頁235-236,其中二句引馬賽爾的話,可參:《是與有》,頁91;及Entretiens Paul Ricoeur –Gabriel Marcel, Paris:Aubier, 1968, p.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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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 我由亂世而來 當回到盛世裡去 帶著滿腔的熱血 那就是我的行囊 不要再問我是誰 光,已經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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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復

山長

仁3353 仁 義10186 義 在线时间1163 小时 积分14706 主题384 精华20 帖子2253
2#
发表于 心學13年(西元2010年)2月12日 10:57 |只看该作者
各位道學:

陸達誠先生的這篇文章很值得思考,尤其馬賽爾講的「奧秘」(Mystery),與心學的宗旨不謀而合,期待大家仔細研究。

陳復謹識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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