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東籬的意義

劉克襄專欄

九月初時,作家孟東籬辭世了,報導媒體不多。只有一家報紙媒體用了一千字的篇幅,稍為詳細地記述了,他風流倜儻兼而簡樸生活的一生。有關風流之部份我不熟悉,但簡樸生活方面,從其作品和言行中,我卻有一二感知。
回想70年代,台大哲學系畢業的他,以本名孟祥森,翻譯了不少西方文史哲的作品。我們熟知的赫曼.赫塞《流浪者之歌》、梭羅《湖演散記》,皆出自其譯筆。
80年代初,台灣生態環境意識啟蒙,一些知識份子有感於環境變遷的危機,毅然投身環保工作,且紛紛執筆書寫這類題材。孟東籬猶為決斷,除了以陶淵明詩句「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詩句裡的「東籬」,取筆名,明心志。日後還搬遷到花蓮的鹽寮海邊,離群索居。
在東部鹽寮海岸生活的歲月裡,孟東籬寫了不少自然體驗的散文和札記,諸如《愛生哲學》、《濱海茅屋札記》、《素面相見》。從文學的角度,孟東籬的作品內涵或有可貴的情操,唯文字創作較為隨性、鬆散,缺乏嚴謹的慎密思考,以及散文所要求的質地。但若說台灣最早投入慢活、簡樸生活與環保運動者,說其為先驅,一點也不為過。
只是這個先驅的聲音甚為孤獨。記得80年中旬時,孟東籬刻意在台北選擇一天,做為騎單車日的活動,呼籲大家騎單車上街頭。只可惜參與者不多,此事遂不了了之,日後亦乏人持續推動。
而其愛生哲學,強調人類和自然間的親密關係。勸說大家珍惜生命、珍惜環境,反對貪求物慾。意念很好,也因過於形而上,未與實際的自然生態理念緊密結合,又難以和現今的自然科學對話,遂未獲得廣大迴響。
唯孟東籬搬遷往東部海岸定居,以已身之力實踐簡樸生活的行動,卻悄然地牽動了一條台灣民間生命力的地下浮流,迄今仍有些綿延不絕的能量。
曾為台塑員工的區紀復先生,日後會到鹽寮清貧生活。作家栗耘選擇淡隱於麻豆山區,不搭塵世的喧囂。還有許多人選擇大隱於市,卻簡單地過日子,甚而民間生態組織的蓬勃興起。或許,這些不盡然是受到其直接影響,但無疑的,都是在那個氛圍下,萌發了這種生活的期待,以及思考生命的意義,進而反省自己跟土地的互動。
我們今日關心環境,討論諸多經濟開發和自然保育何者為重的議題,有許多爭端,若站在前者的天秤,或美其名為考慮基本民生福祉,其實深入探討,爭搶的不外人之貪念和物慾。而這些利益的奪取,當我們回顧孟東籬一生的選擇,以及其所追求生活價值時,更不免覺得可笑而輕遠了。
謹以此文追悼這位勇於實踐生活,抵觸時代潮流的作家前輩,感謝其在這個生態環境惡質的年代,提出一個尋找新家園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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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東籬看【最後的獵人】
   
這電影,讓人心為之鬱鬱,懷為之馳騁。
生活在溫熱帶的我們,尤其是生活在城市裡的人,該去看看這部片子,承受一次冰雪的洗禮。
看這場電影時,男主角那個年輕的印地安人女子,讓我覺得有一種熟悉感,是為甚麼?是因為人種離我們比較近嗎?還是因為男女年齡的懸殊?還是因為生活的情態?還是因為那女子不言的智慧?還是她生命中那種堅毅?還是因為我身邊就有這樣一個人?
她說:「我們雖然覺得自己生活比較自然,但是跟這電影一比,就覺得還差好遠啊!」
她又說:「這電影,讓你的心跟著跑過去。」
看諾曼與妮絲嘉的生活,你會心痛,你會擔心,你會震驚,你會讚嘆,你會驚懼… 但是,你敢嚮往嗎?看完電影,我感到的是「我的靈魂渴望,但我的身體害怕。」
諾曼,不是一個普通的獵人,他是一個自然哲學家。
這部電影,是一部『自然詩篇』。
 
也幸虧有了現代的飛行器,現代的攝影機和現代的攝影技術,不然你永遠看不到這樣遼闊的大地,這樣遼闊的雪景。
人與天地的關係,人在蒼天之下又何其渺小,這渺小的心又可以何其充盈。
我雖然寫了幾點感想,但我的臟腑之間總有一股言不能盡之氣。那是甚麼?是鄉愁?是最原始的鄉愁?是對雪鄉的鄉愁?是對『蠻女』的鄉愁?是對天地萬物的鄉愁?被那鏡頭引發?
 
那鏡頭的本身是一種成就。那大地的本身是一種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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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曹又方 孟東籬癌逝

【聯合報╱記者何定照/台北報導】
2009.09.22 03:36 am


作家孟東籬(右)昨天因肺腺癌病逝,他的紅粉知己曹又方(左)今年三月間過世時,對他打擊極大,沒想到半年後他也離開人世。
圖/本報資料照片
作家孟東籬昨天傍晚因肺腺癌病逝,享年七十二歲。中央大學文學院院長李瑞騰感嘆,孟東籬終身以身體去實踐人與自然的關係,並以寫作表現,是「自然寫作」代表,「在現代工商社會重看他的作品,會有很多啟發!」

孟東籬本名孟祥森,台大哲學系、輔大哲學研究所畢業,著譯文史哲書籍近百本,包括赫曼‧赫塞「流浪者之歌」、梭羅「湖濱散記」等,文集以「濱海茅屋札記」、「愛生哲學」、「素面相見」等最知名,作品曾入選中學國文教材,許多讀者都是因此認識孟東籬。

孟東籬筆名取自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他為國人所知最著名事蹟,是曾在「湖濱散記」啟發下,赴花蓮鹽寮自搭茅屋居住數十年,卻未料鹽寮因此一度成為「觀光勝地」。十二年前,他搬到陽明山居住,外界以為他過得舒適,其實只是間粗樸農舍。

文壇人士指出,孟東籬毫無物質功名慾望,唯一放不下的是情。

他的好友愛亞透露,孟東籬去年罹癌,知己曹又方今年三月間過世,對他打擊極大,文壇朋友擔心孟東籬沒有體力,未找他寫紀念文章,但孟東籬堅持要寫。

孟東籬在文中描述,他曾與曹又方同泡溫泉,覺得她的身體「美得簡直像米羅的維納斯」,甚至坦承由於曾與曹屢次單獨同睡大床,對她「不能說完全沒有過非份之想」,只是曹又方堅守「要有愛,才有性」。

今年五月,聯合文學出版孟東籬特輯,刊出孟東籬卅多年前的情書,收件人正是與他同住濱海茅屋的「蘋蘋」(存存)。當年兩人初識,孟東籬已婚,蘋蘋讀高三,戀情自然遭家人反對。三年多後兩人私奔到海邊落腳,育有兩子,但孟東籬仍另交「很多女朋友」,終告分手。提及此,孟東籬還失聲痛哭。

愛亞說,孟東籬到老都高瘦俊帥,乾乾淨淨過日子,身邊女性朋友都非常喜歡他,說「他是無害的動物」;得知孟東籬罹癌後,她因為太難過,一直沒勇氣見他,直到四月送曹又方到法鼓山植存時,才碰上面,「我們緊緊相擁,誰都沒說話,因為一說話,兩人都會哭。」

【2009/09/22 聯合報】@ http://udn.com/





孟東籬走了!
陈念萱 2008/5/24 一縷幽魂莫探問,破曉前,直擾清夢. .. 望青天,虹霓難 辨,卻道風雨來去蹤跡遍遍,無非 隨 意抹境仿秋雁 ... 5/25風之子續詞:(几度春秋堪回眸,转瞬间,沧海桑田...细思量,只把人情冷暖世态厌倦,任凭花开花謝把酒祭轩辕..)
发表于 2009-09-21 17:43:34

10/4 中秋節前一天下午三點,平等里平等國小操場,歡迎大家笑罵老孟。
老孟遺言交代,不立碑不造墓,貫徹始終生態環保原則,也不舉辦任何儀式,但歡迎親朋好友相聚任意笑罵。
這一夜,大家已在和信醫院的靈堂裡,笑談老孟好幾小時,就圍繞在他的遺體四周,彷如生前大聚會,爭先恐後地數落這公認的賈寶玉...
前天去看他,因為用嗎啡止痛,非常虛弱,但光妹說大美女來看你了,他依然能夠說出一句渾話: 那還用說!
他握著我的手,幾乎是用了所有的力量,我感受得到那份溫暖。
接到美玲電話說醫生已經發出二度病危通知,但不希望太多人去醫院...
跟賀美說,世界非常大,能說得上話的人,十根手指頭用不完,我已失去兩指,就在今年。很難受,無法形容地難受。
老孟走得很安詳,跟許多人比,他沒有太多的遺憾,病危前,也對信仰的質疑鬆綁,而感謝一切的存在,沒有界線與概念的藩籬,他笑得更溫柔。
我跟老孟的交情不深,跟許多人比起來,甚至相處的時間都很少,卻依然非常交淺而言深,是少數人能夠三言兩語便探底的,直接坦開來論述,沒有遮掩,當時年輕氣盛,沒有想過這是多麼不容易的機會,上哪兒去找這樣的人說話?
他寫過上百本書,這不重要,他讓人艷羨的隱士生活,也不重要,但讓人直通通地說,自在地分享眼前所有,去哪兒找? 告訴我,在哪裡?

濱海茅屋今猶在
2006/08/15 13:28:36 瀏覽2628|回應4|推薦14




景點:濱海茅屋。
地點:臺11線11.5公里。
  特點:作家孟東籬親手所蓋的茅屋,面對著太平洋,茅屋四周野草蔓生,當陽光照在蔚藍的太平洋上,整個東海岸的土地彷彿醒了過來。
  孟東籬是漂泊的,濱海茅屋沒有流浪。
  在我負笈異地離開花蓮時,孟東籬來到花蓮,以花蓮為生命的淨土,將所有塵世的牽絆留在立霧溪以北,帶著朝聖般的心境飄然南下。
  花蓮是孟東籬生命中永恆的座標,在東海岸鹽寮築屋而居的歲月,使翻譯家孟祥森轉化為散文家孟東籬。

◎沒有消波塊的鹽寮海岸充滿自然生趣,特別美麗動人。
  每次來濱海茅屋,我都會步行到海灘,這裡是鹽寮的美麗海岸。東海岸鹽寮以北,除了牛山在東管處風景區特定保護範圍內,濱海茅屋這段海岸,因為沒有消波塊占據,海岸充滿自然生趣,特別美麗動人。
  幾次到濱海茅屋都沒有遇到孟東籬,猶若參商不相見。孟東籬從臺北到花蓮,我卻是由花蓮到臺北,除非巧遇,本難相逢。我回花蓮時他老兄在臺北,我回臺北時他老兄回花蓮,常常搞不清楚是我回花蓮還是他回臺北,反正處處無家處處家,濱海茅屋不會流浪,孟東籬可是漂鳥,飛到哪裡就在哪裡歇宿,並沒有一個準。他是生活的漂泊,知識的遊牧。
  1979年春天,孟東籬在東海別墅開一家大度山房賣書,說賣書其實不太對,孟東籬這種人怎麼會做生意,不過是藉賣書之名和東海學生鬼混,談些生命體悟和文學創作。彼時暫時離開濱海茅屋的他,天涯漂泊,四處流浪。在後來的歲月裡,孟東籬數度離開濱海茅屋又回去,回去又離開。在一次偶然的機緣裡,孟東籬到東海花園造訪老作家楊逵,我適巧在東海花園幫楊逵種花,因而相識。彼時楊逵的孫女楊翠讀臺中女中二年級,楊菁還在小學,黑不溜丟的,在花園跑來跑去。楊菁後來嫁給詩人路寒袖,二十年後重逢時居然出落得美麗動人;路寒袖大我一歲,先我一年在東海花園幫楊逵種花。
  瘦長的身裁,想像中孟東籬長得就該是那個樣子。我對孟東籬說少年時代曾讀過他翻譯的《流浪者之歌》,老孟笑了笑。我們談了一些文學和哲學上的問題,彼時的我在東海大學歷史系讀二年級,還沒有開始寫作,喜歡閱讀和思考一些有的沒有的。除了喜歡閱讀之外,並未受過學院式的哲學和文學訓練,對文學和哲學其實是陌生的,只是一種喜歡。

◎孟東籬濱海茅屋入口處的石頭刻著“鹽寮淨土”,有一塊吊在竹竿上的木牌寫著“靜修中請勿進入干擾”,往右是區紀復靜修的鹽寮淨土,往左是孟東籬的濱海茅屋。

  讀國中的時候,因為對文學有著深沈的愛戀,一位從文化學院中文系文藝創作組畢業的女老師介紹我看赫曼.赫塞的小說《流浪者之歌》,內容敘述佛陀悉達多的故事,譯者是孟祥森。年少的國中生讀著悉達多的故事,沈浸在似懂非懂的佛學與文學之間。
  後來在東海大學校園裡看到老孟都會寒暄幾句,孟東籬大部分時候都是和蘋蘋同行。我在大學時代因為對白色恐怖懷著深沈的畏懼,不敢參加任何思想或文學性社團,包括在《葉珊散文集》裡讀到的東風社,彼時猶是東海大學非常著名的思想性社團,我也沒有參加,1970年代的我,算是一個很不帶種的學生。
  1979年前後,東海大學有一些文名很大的學生,包括建築系高我兩班的金光裕、高我四班念生物研究所的顧肇森、中文系高我兩班的柯翠芬;工業工程系高我兩班的李近,寫詩筆名近人,小說家小野(李遠)的弟弟;外文系高我兩班的傅君;在學校非常活躍的文學社團東海青年寫作協會,會長是外文系高我兩班的李勤岸(進發),當時筆名牧尹(後來任教於東華大學英美語文學系);副會長是我的同班同學林鶴玲(後來任教於臺大社會系);劉還月則在牧場當工人,當時用劉不揚的筆名,在寫作協會頗為活躍。1979年時,這些人同時在東海念書或工作,學校文風之盛殆可想見。其中除了柯翠芬、傅君和同班同學林鶴玲之外,我大部分不認識,似乎亦無心認識。縱使和老孟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著文學種種,亦只是在校園內停步寒暄。

◎因為嚮往花蓮海邊的純淨世界,孟東籬在海岸山脈的鹽寮搭建起他的濱海茅屋,在那四面可以任海風明月穿越的茅屋中沈思他的生命。

  偶爾和孟東籬談起濱海茅屋,我告訴老孟我是壽豐人,濱海茅屋可是蓋在我的故鄉鯉魚尾,雖然我住在縱谷地帶,濱海茅屋在海岸線。
  在後來的歲月裡,我因有幾年時間乞食於編,在《聯合文學》雜誌打雜,常在臺北的各式文學活動場合遇到孟東籬,見面時我總是告訴他要找一個他在的時間去濱海茅屋;但人生就是這麼奇怪,許多人在濱海茅屋遇到孟東籬,而我始終緣鏗一面。甚至在許多群眾運動的場合與孟東籬巧遇,就是不在濱海茅屋;在這些群眾運動場合,我和老孟總是站在同一邊,偶爾老孟會拿起麥克風講幾句話,我則靜靜地站在一邊,默默支持各種群眾運動,一如當年的不帶種。
  很多人不了解孟東籬,我也一樣。一個崇尚自然生活的人,為何常常出現在群眾運動場合?在他的內心,自然和群眾扮演了什麼腳色?我想,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真正了解。
  讀過孟東籬散文的人,應可體會他對自然的崇仰,以及他綠色思想的基本立場。從《濱海茅屋札記》的田園生活,到《野地百合》以簡單的生活,開啟心靈之美與生命的本質,洞悉人與大自然原本存在的關係,孟東籬一直和自然站在一起。這些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麼一個崇尚自然的人,會出現在群眾運動的場合,孟東籬語重心長地說:如果能夠靜下來,我們會發現,自然世界固然充滿了威脅性的力量,但同樣充滿了美與安詳,青草可以像海與日出那樣悅目,喬松和槭樹楓樹可以像白雲像君子有一種氣象,各種花卉可以有一種悅美,不只滋潤蜂蝶的生命,也滋潤人類的心靈,山嶽崇高,河海遠大,到最後我們必然會發現自己是自然的一部分,不然不可能對自然產生這樣的呼應。我們之能呼應自然,是因為跟自然有相同或近似的頻率,是由於這樣近似頻率,她才能夠呼,我們才能夠應,這正像歌德所說,人能夠看到光,因為人的眼睛中有光,或說人能夠看到太陽,因為人的眼睛中有太陽。(孟東籬,《愛心哲學》,臺北:爾雅出版社,1985) 這些話道盡了他自然思想的基本立場,也代表了孟東籬對田園生活的觀點。他自己說是受到梭羅《湖濱散記》追求自然境界的影響,帶著美學追求的信仰,才能一觸眼就是美麗的風景。

◎濱海茅屋的觀海臺,歷經30年依舊屹立。

  《濱海茅屋札記》對周遭景物的描寫,最是細膩動人: 早晨抱著小兒,背著海,看瓜架,啊,那麼多那麼多的花同時斜支著莖,向海、向太陽間開放,那麼明麗的黃。每一朵花都是多麼瀾美,多麼完好,這一向我等待的都是瓜。因此,雖然也驚嘆過花的美麗,卻從未能把花只看成花,卻把它們看成某種瓜的花。 而今天,我看到它們豐豐盛盛的向太陽開出來了,群集的,像喇叭隊似的向太陽吹頌。瓜不瓜已經不重要了。唯有安靜才能滋潤生愛。(孟東籬,〈期待之外〉,《濱海茅屋札記》,臺北:洪範書店,1985)
  身為哲學家的孟東籬,討論類似主題並不是太稀罕的事,但在《濱海茅屋札記》中用如此優美的文字,將嚴肅的主題,轉換成絲瓜晨花和絲瓜纍纍果實間的對話,當然是受到濱海茅屋太平洋海岸陽光的啟迪。
  區紀復的《鹽寮淨土》雖然亦為同類性作品的佳構,但區紀復帶有較濃厚的社會文化運動性質,甚至開放自己鹽寮的住所,讓嚮往者得以親臨斯土,和孟東籬純屬個人的感懷有所不同。
  孟東籬並不恆常縈繞哲學思辯,反倒他縱情於自然美景的描繪最為動人:
  重要的是當「媽媽」對著它梳頭的時候,會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是以海和天為背景。
  無意問向這竹牆回頭時,會愕然看到雖只一方卻實是無盡清明的海,是當你站在院外,向屋裡看的時候,會突然吃驚,屋子的那一壁原來也是空明的、透亮的,原來屋子的那一壁也是海,屋裡屋外都是海,而那海,有時碧藍,有時滔滔,及至你見到那海邊走出一個人來,似曾相識,你才錯愕的認出那是你自己。(孟東籬,〈這鏡子,值一片海〉,《濱海茅屋札記》,臺北:洪範書店,1985)
  這段文字將海景寫得亮麗鮮艷,並且透過鏡子的折射,將濱海茅屋和海景融而為一,使得風景成為孟東籬心境的投射。
  緣於嚮往花蓮海邊的純淨世界,孟東籬在鹽寮搭建起他的濱海茅屋,在那四面可以任海風明月穿越的茅屋中,沈思他的生命。
  這裡是鹽寮最美的海岸,木造的濱海茅屋,歷經30年依舊屹立。
  每次來東海岸都會到濱海茅屋看看,孟東籬是漂泊的,所以我從未在這裡遇到過濱海茅屋的主人。濱海茅屋沒有流浪,所以我來的時候總是看到它靜靜地站在那裡,和花蓮的風景融為一體。太平洋的海風終年吹拂,海面依舊照映著蔚藍色的天空。
  人生如飄蓬,孟東籬沒有回來,我繼續在外流浪,只有濱海茅屋不曾漂泊,兀自挺立於山海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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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曲家、鋼琴教育家趙曉生訪談錄 聞一樂


聞一樂:2005年上海音樂出版社出版了您的巴赫研究專著《時空重組——巴赫<平均律鍵盤曲集>新解(上)》,是什麼原因讓您如此傾心於巴赫鍵盤作品呢?

趙曉生: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J.S.Bach,1685-1750)的兩卷《平均律鍵盤曲集》引來研究者無數。19世紀30年代以來,著作論文若汗牛充棟,浩如煙海。早在1839年作曲家羅伯特·舒曼在萊比錫發表《巴赫的鍵盤作品》的論文。1883年J.S.Shedlock在倫敦《音樂時代》雜誌24卷上發表專論長文《平均律鍵盤曲集》,是今日存世較早的專論。這說明,在巴赫逝世將近一個世紀,相當長的時期遭受冷落之後,他被重新發掘並在19世紀中葉引起人們廣泛注意和深入研究,而《平均律鍵盤曲集》所包含的豐富內涵和深刻意義逐漸得到揭示與發揚。這從貝多芬、舒伯特、莫扎特、舒曼、蕭邦、李斯特、孟德爾松……直至20世紀音樂自勳伯格、韋伯恩以降,巴赫影響所打下的鮮明印記中可感受到巴赫音樂思想的旺盛生命力與生生不息的「基因遺傳」性。這種「遺傳」最終被神化,提高到「音樂聖經——舊約」的程度。


聞一樂:巴赫音樂是被神化還是真是具有驚人的智慧呢?

趙曉生:《平均律鍵盤曲集》所包含的48首前奏曲和賦格曲是音樂思想的大海洋。從它引申而出的話題無窮無盡。這是個無形的大象。這個「大象」在每個觀察者眼中所看到的景像是完全不同的。每個觀察者(或曰:研究者)從不同視角出發可以看出不同的形態,不同的組織,不同的意義,不同的表現來。從某種意義而言,研究巴赫的音樂猶如「盲人摸象」。《大般涅磐經》卷30《獅子吼菩薩品》中記錄了著名的《盲人摸象》的故事。在敘述八位盲人分別將「象」喻為:如萊菔根;如箕;如石;如杵;如木臼;如床;如盆;如繩,而後做出總結:「如彼眾盲不說象體亦非不說;若是眾相悉非像者,離是而外更無別象」。上述諸位盲者所說均不是「象」,然而,倘著他們所說的一切均不是「象」的話,離開它們則更不存在別的什麼「象」了。通常,人們習慣上容易把「瞎子摸象」作為「片面觀察問題」的一個代名詞,這是一種誤解。事實上,這是研究學術的必經之途,是常理常法。當我們將巴赫的《平均律鍵盤曲集》當作研究對象,這意味著眾說紛紜的眾多結論「悉非像」,都不是象的本身。然而,倘若脫離我們已經取得的所有研究成果,那「更無別象」,再沒有什麼「象」可言了。


聞一樂:您是如何洞察其中奧妙玄機的呢?

趙曉生:兩百年來,人們從不同角度作為出發點,有從節奏出發進行觀察,聲部、線條、層面、組織、形態、核心等均可能成為觀察巴赫音樂的出發點,對同一首巴赫作品,觀察的出發點不同,由此得出的結論也大不相同。但每種觀察角度與結論均包含著某種相對的真理。人們對事物認識的真理相總是具有某種相對性。絕對真理是所有相對真理的總和,絕對認識亦是所有相對認識之總和。正是基於這種認識,才斗膽在今日,在將近兩個世紀以來無數真人學士的真知灼見的基礎上再添寫此書。理論是認識的凝聚。作為本書研究《平均律鍵盤曲集》的出發點,乃貫穿「諦」、「觀」二字。「諦」乃「諦聽」,靜心冥聽;「觀」乃「觀察」,深究細察。對巴赫的音樂,當用心諦之,用心觀之,是為「諦樂」,是為「觀音」。


聞一樂:巴赫的音樂中體現了一種什麼令您著迷的東西呢?

趙曉生:巴赫的音樂體現了人類知性與天性的一致。天性的真性情的自然流淌;知性為大智慧的高妙構建。後世的作曲家(包括一切藝術家),真性情者尚眾,大智慧者卻寡。能入巴赫一般既有真性情又有大智慧,情感與理性,想像與控制,體驗與思索,二位一體,二極合一者,實在絕無僅有。數百年來的音樂家,無不從巴赫的天性與知性中汲取營養,獲得啟發。這也是巴赫音樂的永恆性所在,是他的思想在很長歷史階段中經久不衰,不斷為後來者提供思想啟示的根本原因。本書寫作要旨,乃力圖通過對《平均律鍵盤曲集》這部巨著的觀察、分析、體驗,諦聽巴赫音樂心靈之性情,觀察巴赫樂內神靈之智慧,從而揭示巴赫之音之樂所深藏內蘊的感知靈性與宇宙構造的歷史性基因奧秘。


聞一樂:研究巴赫《平均律鍵盤曲集》核心思想在哪裡呢?

趙曉生:本書研究的核心思想可以歸結為「時空重組」四字。音樂的組織構造,在於時間維與空間維的結合。從時間維衡量,音樂是個過程,在時間中展開,依存於實踐的進行之中。無論古典的現代的,民間的專業的,音樂的時間維是不可避免的。所有與過程有關的參數、線條、節奏、過程、組織,延伸為復調的過程,音色的過程,和聲的過程,調性的過程,都與時間維度相關;而縱向同時出現的音程、和弦、音色、音響、音集(即音高組織),則均與空間唯獨相關。音樂的歷時性與共時性的關係,是決定音樂構造組織的決定要素。所謂「時空重組」,就是將音樂要素進行分離解析,在時空兩維進行重新組合。《平均律鍵盤曲集》的研究,正是從時空要素的分離與綜合,解析與重組為出發點,觀察巴赫在這一音樂發展把本問題上所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巴赫思想的影響歷史極其深遠的。不僅是十八世紀、十九世紀的作曲家們,甚至20世紀、21世紀的作曲家們,一代又一代地從巴赫的音樂中汲取養料,受到教益。《平均律鍵盤曲集》是一部揭示音樂創作中「時空重組」核心思維的寶庫。每首作品都體現了這一具根本性的重要思想,卻又以各種不同方式體現,每首都有自身鮮明特點,沒有兩首是雷同的。這一寶貴思想遺產,對於今日的各種音樂創作,都仍未失卻其思想的敏銳與智慧的光芒。


聞一樂:您的研究是按什麼順序和結構呢?

趙曉生:本書排列次序,以從C開始的十二個半音平均率為序。例如,在C音上,依次排列C大調兩首前奏曲與賦格(第一冊與第二冊),再C小調前奏曲與賦格(也是第一冊與第二冊),每個音中,包括兩首大調與兩首小調總共四首前奏曲與賦格。原來第一冊(WTC BookⅠ)與第二冊(WTC BookⅡ)被拆散交錯排列。因為在同一調性上的不同作品之間往往有著令人深思的比較與聯繫,許多情形下二者具有相關性。故按音高次序排列,而非按原譜的Ⅰ、Ⅱ卷排列。因為篇幅浩瀚,全書被分為上、中、下三冊出版。上冊包括對C、C#、D、D#(Eb)、Eb、F六個音上共24首作品的研究成果。中冊包括對F#、G、Ab(G#)、A四個音上共16套作品的研究成果。下冊包括對Bb、B兩個音上共8套作品的研究成果,以及對於全書的總結報告,包括「巴赫(BACH)姓氏在《平均律鍵盤曲集》中的表現與現代音樂的起源」、「巴赫《平均律鍵盤曲集》中的核心細胞——基因組織分析」、「《平均律鍵盤曲集》中前奏曲與賦格曲的材料組織一體化」、「《平均律鍵盤曲集》的組織法則及其對後世音樂創作的影響」等。


聞一樂:真是宏偉博大啊!巴赫音樂的偉大智慧讓您如癡如醉甚至到了著迷的地步,我還知道是什麼讓您一直充滿精力不知甘苦地寫作呢?您在《傳統作曲技法》一書中曾經寫下這樣一句讓無數讀者感動的意味深長的話:「謹以此書獻給教會我知曉生命偉力的親愛的妻。」這本書對已經去世的愛妻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趙曉生:當拿到本書清樣時,我內心充滿對上帝的感激和對生命的崇敬。我感激上帝給於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如此大智慧,能將宇宙凝為音樂,將音樂化作宇宙。寫作本書的過程是我不斷在音樂時空中馳騁飛翔,發現巴赫音樂中深藏不露的遺傳基因密碼的過程。這個過程時時令我激動萬分。不斷的新發現,不斷的新信息,不斷的新天地在我面前無窮無盡地展現出來。因此,我對上帝充滿感激之心。同時,寫作此書的過程正是我的愛妻鄧秀芝罹患絕症。一個活潑潑的生命勇敢地面對死亡,寧靜地走向終結的過程。此書前四分之一是在她的病榻邊完成的。在第一冊第三首升C大調篇後,記有下列話語:「此章節完成於2003年3月19日凌晨5時42分,時值愛妻鄧秀芝3月17日逝世後兩日,21日大殮前兩日」。因此,此書寫作過程又是我親臨由生命走向死亡的全過程,其間內心之震撼難以言表。《時空重組》的寫作不但支撐著我對抗困境,同時也支撐著妻子對生命追求的熱忱與渴望。我永遠不能忘記2003年3月17日凌晨5時40分她最後一次睜開雙眼時所表露對生命無窮渴望的熱切眼神。兩天後同一時刻我寫完WTC Ⅰ/3最後一個字,既是一種紀念,又是一個見證,這是對愛妻的紀念,對生命的見證。因此,我對生命充滿崇敬之心。本書在愛妻秀芝去世兩年後終於出版,是對她的紀念和安慰。我相信她在彼岸的靈魂也為此而高興。


聞一樂:感動和欽佩之情油然而生,首先我代表讀者向您表示感謝,感謝您用的您的智慧向我們的巴赫愛好者傳遞了巴赫的偉大智慧。另外,也向天堂裡您的愛妻表示由衷的祈禱,願她在天堂永遠激勵著您永遠向前,把更多更精彩的音樂化作文字和音符奉獻給喜歡您的讀者。

趙曉生:道行其中,我當繼續努力完成此書下面的寫作與出版工作。這裡我非常感謝您的精彩提問,這也讓我有一個溫故而知新的過程。


聞一樂:謝謝趙教授接受我的採訪,祝願不久的將來又能看到的佳作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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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人劍心星霜篇觀後感

作者:Jingll

  星霜篇,就像許多已經看過的同好所說的,是以小薰的角度來看劍心的後半生。整個片子營造了唯美浪漫的感覺,而且還交代一下之前曾經發生過的事,當然也是用小薰的觀點來看的。小薰看她與劍心的相會,看劍心拒絕陸軍軍官的位置,看劍心與刃衛為了自己決鬥,阻止他殺人。也回憶到劍心離開東京時向她道別,她決定從此面對劍心的一切,所以自己也投身於劍心的戰場中。

  回憶中也有劍心面對人誅事件。這是小薰唯一一次稍微有所動搖,因為她發現劍心可能還依戀著巴,劍心的「家」可能不是像小薰所想的那樣,在神谷道場。但是即使如此,在與緣獨處的一段時間後,小薰仍然不能停止不想他,仍然等待著劍心。星霜篇稍微改編了人誅的故事,只有緣一個人,劍心這邊也只有劍心一個人,就好像是大家都各奔前程之後才發生的事(當然,逆刃刀還在劍心手上的時候)。劍心單獨面對緣的挑戰,而且第一次就贏了他。贏了之後劍心跪下來對緣說:「對於殺了巴的事,我非常抱歉。不過我知道我即使勝了,你也不會原諒我。所以現在我不還手,你若覺得取我的性命能讓你從此快樂起來,你就動手吧!」緣憤怒的拿起逆刃刀要殺了劍心(他自己的刀已經被劍心的天翔龍閃弄斷了)要殺了劍心的時候,小薰衝出去抱住劍心並且擋住他。這一瞬間緣好像看到了姊姊的身影。他其實也知道姊姊對劍心沒有恨意,只是他自己無法原諒劍心。這一瞬間好像是姊姊罵了他一頓那樣,緣哭著說,「姊姊,我就是嚥不下這口氣嘛!你還是要他活著嗎?姊姊!!」於是緣離開了。劍心也找到贖罪的答案,事實上就是當初他對巴所說的話。

  小薰對劍心的愛是讓劍心成為她自己,她同意劍心的選擇,也支持他。她知道劍心的過去,也接受他。對於劍心的現在,她知道劍心的贖罪就是要幫助別人,所以由他去什麼地方幫助什麼別人,她自己照顧劍路就好。為了能跟劍心一樣,為了體驗劍心,她也染上跟劍心一樣的疾病,並且承諾永遠以笑容等待他回來。對於劍心的過去,她知道劍心可能還想著巴,巴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能是自己永遠都比不上的。所以她跟巴說,她代替巴照顧劍心,這樣就夠了。她沒有要跟巴搶位置,也沒有要強留劍心在自己身邊。她無怨無悔的,愛著劍心。

  而劍心呢?由於飛天御劍流奧義帶來的傷害,他將逆刃刀交給彌彥之後又沒有再拿劍了。不過他也的確沒有放棄「戰鬥」的機會,他四處奔走,為了苦難的人們付出心力。只是身體似乎承受不住他的意志,我想他老了,老得比任何人都快。過去的罪孽和重大的責任感讓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強烈的意念,所以他老化的很迅速。事實上算一算年歲,劍心當時也已經有43歲了。劍路應該有13-15歲,而彌彥也應該有25歲了。(這樣說來就很奇怪了,為什麼彌彥還沒有小孩咧?)。

  劍心不拿劍之後,改成身體力行的幫助貧苦的人,由於照顧病人的緣故而染上疾病(我覺得有可能是天花)。小薰說,劍心染上疾病之後就比較心灰意冷了。我想劍心應該會覺得心灰意冷吧!這個世界總是有不幸存在,他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即使時至2003年的現代也一樣。也許現代的醫療和資訊傳播可以彌補一些過去在落後地區的問題,可是苦難會變成別的形式,苦難永遠都存在。劍心知道他無法改變這事實,不論他持劍,或是棄劍,結果都一樣。他年歲越大越發現這悲傷的事實。不過他仍然不斷的努力。即使他染病了,還答應去中國大陸的事。只是這一次他自己都沒有能力回來了...

  不過劍心不是會毀約的人。劍心在一出海的時候就因為海難與船上的人分開了,所以可以說他這一次的任務是失敗了。不過他一直惦記著有一件事要做,只是落海的衝擊讓他喪失記憶。我想這安排真是太棒了,以劍心自己的想法,只要有一口氣在,他是絕對不會忘記「贖罪」的。然而他喪失記憶了,過去的包袱全都沒了,他反而只記得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回去小薰身邊的約定。他現在不用擔心軍國大事,也不用擔心天下苦難的眾生,他只需要回到小薰的懷抱就好了。只是他身體已經無法容許他再度長途跋涉。還好這時候左之助找到他了,由於左之助的幫忙讓他重新回到日本。

  劍心的「贖罪」想法讓他無法安心過自己的幸福生活,他一定要幫助別人才能對得起過去犧牲的生命。只是真正的「幸福」事實上是自私的。人都是自私的。最幸福的事就是跟小薰斯守在一起,看著劍路長大,只是他無法允許自己這樣自私。他一直提醒自己,自己的這條命是過去犧牲的生命成全的,所以他要背負著其他人的期望活下去。他這樣跟緣說,也這樣不斷的對自己說。當劍路出生,生活平靜之後,他無法不去理會這些內疚。終於,他喪失記憶了。他不再記得過去的沈重負擔,也不再需要為了別人犧牲自己。他終於可以安心的自私的生活下去。所以最後他的十字傷消失了,當小薰叫他心太的時候,他不再是曾經就是拔刀齋的那個人,而變成心太。心太是沒有十字傷的。在那一瞬間,他終於讓小薰看到發自心底的微笑。

  就好像最後黑色背景上飄落的櫻花花瓣。小薰的支持還存在,小薰還活著,只是劍心跟他說再見了。「過去謝謝你所做的一切,再見了」(涼風真世用日文說的這一段話真是觸動心弦呀~)。

  小薰日日夜夜等待著劍心,甚至劍心離去時的擺設都不願意更換,就是為了等劍心回來。小薰強迫自己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微笑,就是為了小惠曾經說過她的微笑是治療劍心左臉十字傷的最佳良藥。小薰每日到碼頭等劍心,這樣劍心一回來她就立刻可以知道,直到她自己病倒了才沒有去。小薰牽掛著劍心,甚至連劍路都離家了。小薰躺在病床上,感覺到什麼,拖著身體前去迎接劍心,當她見到劍心真的回來的時候...好感動...

  他們在一條兩旁種滿櫻花的路上,劍心擠出幾個字「我回來了,小薰」,兩人緊緊相擁,小薰說著「歡迎回家,心太」。約定似乎過了一年,小薰終於在夏天離開、春天才回來的劍心身上看到他期待已久的發自心底的笑容。小薰徐徐向劍心說,要找大家來賞櫻,這時候劍心沒有反應,小薰的手輕輕撫摸劍心的臉龐,發現他左臉的十字傷消失了,小薰激動的流下淚來...之後就是黑色背景中飄著櫻花的畫面。小薰的等待,劍心的道謝及道別。

  劍心終於遺忘掉他的過去時,他可以允許自己過自私的幸福生活了。這是他耗費一生的精力才換得的。這樣的他,真的是堅毅不拔,威風凜凜!我是這樣認為的。小薰終於看到劍心發自心底的笑容,而劍心也真的回來了。她的等待沒有白費,而且她可以感受到劍心多麼努力的回來...在她的有生之年。最後這兩人是幸福的,只是這個幸福實在太短暫了。
 
星霜篇觀後感 II

作者:Jingll

  又從夢中驚醒過來,於是決定寫這一篇。我想很多人都一樣,看了星霜篇之後產生「重大創傷後遺症」~心情很低落,又無法不想起劇情片段,終日抑鬱極了,什麼都不想做。我想起每個片段時都想要再重新看一次來確認,可是又怕自己再看一次的話情緒會更低落,所以遲遲不敢再播放一次。甚至連看到封面或是海報都覺得很悲傷,幾度將它們全部收到抽屜裡,後來又忍不住拿出來。雖然我之前確實說了一些積極的話,但是情緒上也確實很低落。不知道這樣的低潮要持續多久...

  我想寫星霜篇裡劍心失憶的事件。早先我說過這是一個禮物,因為劍心終於可以擺脫過去的包袱,理所當然的讓自己過自私但幸福的生活。只可惜失憶的同時劍心的身體也負荷不了了,加上疾病的影響,他能活著回去見小薰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每次想到這裡就覺得很心疼...讓他過一段平凡的生活難道不行嗎?討厭的編劇...

  我們的記憶系統分成三個主要的部分,一個部分是語意的記憶,就是關於如何使用語言、如何算數等的智力方面的記憶能力。另一個部分是事件記憶,關於個人過去的經歷與社會事件等記憶,例如哪一年畢業、第一位女友是誰之類的。還有一個部分是程序記憶,例如如何游泳、如何騎腳踏車、進餐廳之後點菜的方法之類的記憶。通常腦部受創引發的失憶症最先影響的都是事件記憶的部分,所以很多連續劇都有車禍之後忘了自己是誰,這是合理的推測。劍心落海之後產生的巨大衝擊就是讓他失去事件記憶。通常這類回溯型失憶症會有個現象,就是越是早年的事件記得越清楚,所以有些人好像回到他們少年、少女時代一樣,說話舉止都變了。不過劍心的失憶症相當嚴重,連他15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都忘了,也忘了自己是誰。我想他有可能全部都忘記了吧?當他落海的時候其實他也放棄了繼續活下去的意願,他想「不,由於此,終於...」就意味著他認為自己終於結束「以劍與心賭上這戰鬥般的人生」。但是他卻沒有真正放下一切,因為他曾答應小薰「不論發生什麼事,一定要活著回來見我」,所以即使身體已經負荷不了了,他還是活下來了。他只記得一件事情,就是這個承諾。不過這個承諾其實也是一個生活事件,為什麼沒有一起被忘掉呢?有人認為與情緒強烈連結的記憶可以超越「事件記憶」的層面而被保留下來。所以失憶症的復健會找對失憶的人而言重要的他人來幫助他們回復記憶。對劍心而言,小薰給他的歸屬感如此強烈,以致於他即使失去大部分的事件記憶也不會失去這一部分。這是劍心對小薰的愛,而且也是劍心在神谷道場結束他十年流浪生涯的唯一原因。

  我認為,劍心被小薰的熱情與天真所吸引,對神谷道場流連忘返,所以「姑且」留在神谷道場,一直到志志雄真實出現了他才依依不捨的離開。當時他意識到他繼續留在神谷道場只會讓小薰不斷的遇到各種危險,所以他離開的決定是為了小薰的幸福著想。但是對小薰而言真正的幸福就是與劍心在一起,小薰根本不在意劍心的過去所帶來的麻煩與挑戰,她只希望自己可以成為劍心的支柱,可以陪伴劍心一生。當小薰第一次知道劍心的過去時,她還是勇敢的說「我不死!若我死了,劍心豈不因自責而痛苦嗎?所以我不死,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死!」小薰想到的只有劍心的感受,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面臨的危機。她最後也確實貫徹了這個想法,至少重病的她仍比劍心晚一點離開人世。

  劍心在第一次與小薰接觸的時候便喜歡上這個小女孩了。不過我懷疑劍心是否真的「愛」過巴。對劍心而言,巴是一個特殊的女孩,她大膽的指出劍心生活的矛盾:如果為了眾人幸福著想,為什麼要殺人呢?他殺的人真的是一些該死的人嗎?有人真的該死嗎?有什麼標準可以判斷他們該死呢?對年輕氣盛的劍心而言,與他們所持主張不同的人便該死。但是這個判斷標準根本不充分,市井小民是否都與他的主張不同呢?那豈不是所有的人都該死了?而且那些與他主張不同的人也是努力要結束亂世呀!他保衛的「幸福」究竟是什麼呢?聰慧的巴幾句話就讓劍心無法招架,他未曾遇過這樣的情形,連他的師父都沒能說服他。而巴堅持留在他身邊「因為你現在需要收斂狂氣的劍鞘」,更讓劍心覺得「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一定能做到」。劍心曾說「巴,你在動亂之中曾經失去的那個幸福,我一定要補償妳,永久地守護著妳!」不過這是一種責任,這並不是「愛」。愛並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責任就可以成立,就像劍心喜歡小薰一樣。少年劍心立下誓言,要彌補他所殺死的人命,而最立即的彌補便是讓巴有所歸屬。加上後來發生的事,對劍心而言,巴是沈重負荷的標記,就像他左頰上的十字傷一樣,代表他的斬人之罪。而且隨著時間流逝,罪惡感和內疚讓這樣的感覺更是明顯,劍心對巴的愛慕更是蕩然無存。也許小薰說的對,在劍心心中巴具有絕對的地位,但是這樣的地位並不等同於劍心對巴的愛。對劍心而言,他一生只愛過一個女子,便是小薰。當劍心失憶時,他只記得與小薰的承諾,連巴都忘記了。對於早期發生的事件失憶症的影響最是輕微,而對劍心而言發生在他年少時期的巴都忘記了,卻對將近三十歲時遇到的小薰保有印象,更是顯示出小薰對劍心的重要性。

  如果小薰對劍心的重要性並不是因為小薰本人,而是因為在神谷道場的愉快記憶,那劍心應該也可以記起左之助等人才是。但我推測劍心到最後都沒有想起左之助來。劍心通常叫左之助「Sano」,但是在上海劍心卻說「Sa No Su Ke,謝謝你」,然後微笑起來。由此顯示劍心其實一直沒有想起左之助是誰。換言之,劍心對小薰承諾的記憶單純只是因為他愛著小薰,而不是因為在神谷道場愉快的一年。而當左之助提起要讓劍心回去見小薰的時候,劍心可能也沒有回憶起小薰的影像,直到在船上不知哪裡飄來的櫻花瓣才讓劍心突然想起心繫已久的小薰。即使沒有想起小薰真正的影像,對劍心而言小薰給他的感覺仍然是支持劍心活著回去的動力。

  我也不知道身為這倆人的小孩是否幸福。我想我若是劍路,一定也滿肚子不愉快,就像他說「反正她等的人又不是我!」,進而牽扯到對於想要繼承的劍術的認同感。事實上我第二次重看星霜篇之後,腦中便一直迴響著劍路所說的「Se No Tsu U Sa Do, Na Ni Ka」這句話。年少輕狂的劍路也想要創造自己的時代,想要成為自己時代中的強者。他隱約知道父親的過去,對於父親現在的作為更是無法苟同。為什麼浪費自己劍術的天賦呢?為什麼讓母親這樣等待他呢?為什麼不風風光光的當一個出名的高手呢?他要取代父親,若母親跟著父親是因為父親的能力或名聲,他要比他父親更強!對於年輕的劍路而言他無法瞭解「強者的負擔」,能力越強的人所負的責任也越大(電影蜘蛛人的名言),而他的父親正是為了當年的能力收拾善後。也許小薰曾經跟他說過劍心的過去,也許沒有,不過我認為小薰說的話是不可能讓劍路釋懷的。母親當然幫父親說話啦!只可惜劍路能夠體會時劍心已經死了。對劍路而言,從此他也有一個責任,就是一定要過得幸福。這個責任正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關愛,並且是他父母終其一生留下的唯一痕跡。

  我也一直想像幫助他人應該是很愉快的經驗,為什麼劍心晚年這樣痛苦呢?慈濟功德會的人不是也做劍心所做的事嗎?折磨劍心的可能是他對自己的感覺。劍心的內疚感在他每每助人之時便更加強化,而回家面對小薰和劍路時又是另一層的強化。這正是為別人而活的痛苦,他解釋他的生命是別人的期許所留下來的,他必須為巴而活,為救了他的姊妹而活。他也見到他當時輕易結束的生命有這樣沈重的價值,而他的家庭也不斷受到他的拖累。他無法給自己一個期限,從那個期限之後他便不用再承擔他的罪孽。他也無法不回到家中,只是待在家中看到為他付出的小薰以及不在他的關愛中成長的劍路,對他而言又是另一種折磨。我想厭惡自己是他最大的痛苦來源吧!這時的小薰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承諾永遠在家裡微笑著等待他回來。這個微笑和等待對劍心而言成為唯一的寬慰,是唯一可以自私享有的部分。他無法要求劍路體諒他,我想他對劍路一定予取予求吧!但是小薰主動的表示她能夠體諒他,所以劍心能放心的享受這個體諒。他雖然無以為報,但是承諾一定會活著回來見她。這個承諾對劍心而言其價值超越所有的一切,所以即使他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也不能放棄這個承諾。
 
星霜篇-上卷



  中日戰爭時期,劍心受託到中國去輔助日本,為了盡最後一份心力,劍心拖著孱弱的身軀投入戰場中,戰後--明治26年,身處中國大陸的劍心忘了自己、忘了日本,更把薰忘掉了...

  另一方面,薰卻仍每天到碼頭守候劍心。一天,昏倒家中...迷糊間,薰憶起與劍心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從明治十一年,二人相遇的那一個晚上開始...


明治26年,中國的海面刮起了大風浪,劍心拯救了一位快將墮海的船員,自己卻捲進那片只有黑暗的海裏去...

  不知情的薰一直在東京等候著劍心,這樣的她讓身旁的人都感到十分擔心,唯獨劍路在這個時候卻待在京都跟隨比古清十郎學習御劍流劍術。日清戰爭時期,劍心受山縣的妥託到中國輔助日本,這樣一別,卻沒有再回到東京。

  
   薰回到道場,看著那樁被刻上劍痕的木柱,不禁回想起過去與劍心的種種。薰昏倒在道場裏,模糊間思緒被帶回明治十一年的東京,自從與劍心相遇的那個晚上開始,彷彿一切也註定了...

 
  
   明治十一年,劍心住進了神谷道場,看著他總是帶著微笑的臉,薰不禁想像他這樣溫柔的人,為甚麼要殺人呢?在這個平靜的明治時代裏,為甚麼他仍不能放棄用劍呢?劍心憶起昔日赤空對自己說的話「 由劍開始也要由劍終結,沒有別的路可走。」雖然劍心還沒弄懂繼續用劍可以做些甚麼,但是他卻想:在找到答案以前,至少可以用這逆刃刀保護身邊的人。
  
   薰想起父親的過去,希望自己可以替劍心分擔,與他一起背負命運,但在這時刃衛卻出現了。薰被刃衛擄走,劍心只好前往應戰。刃衛指薰不了解幕末時代的劍心「拔刀齋強到讓人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會全身起雞皮疙瘩。」語畢,那帶著可怕目光的拔刀齋便出現在二人面前。

  
   開始的時候,劍心處於下風,可是一下子形勢馬上就逆轉了,刃衛不敵變回拔刀齋的劍心,正當劍心要拔出凶刀,解決刃衛的時候,薰卻出言阻止。劍心放下手上的刀,刀衛卻把刀剌進自己的胸口「殺手就是殺手,到死還是殺手--無法改變的...」這句話一直徘徊在劍心腦海。

   薰與劍心到河畔賞櫻花,一陣微風刮起,薰忙者撥弄頭髮,轉眼間劍心流失在面前,換來的卻是齋藤出現在道場,大久保死於馬車內以及劍心要離開自己的影象...劍心前往京都,先後與宗次郎及志志雄等人大戰,薰也在此期間弄清自己的心意,最後與劍心回到東京。

  
  惠向薰說明劍心的身體狀況,薰向劍心表示希望可以跟他永遠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到最後每個人會走到自己的路,過自己的人生。」「但是我想永遠和你一起。」看著薰在夕陽下的臉,劍心終於也答應了...
 
  
  好景不常,二人回到道場後發現了「人誅」的字條,劍心意會到將會發生的事情,離開了道場,薰只得擔心的看著那消失的背影。晚上,劍心失神的走回道場,令薰感到十分擔心,然而看著薰和悅的臉,劍心終於也把十字傷隱藏的事告訴著薰。薰正為劍心的過去而痛心著,就在這時,緣出現把薰擄走...



星霜篇-下卷



  中日戰爭時期,劍心受託到中國去輔助日本,為了盡最後一份心力,劍心拖著孱弱的身軀投入戰場中,戰後--明治26年,身處中國大陸的劍心忘了自己、忘了日本,更把薰忘掉了...

  另一方面,薰卻仍每天到碼頭守候劍心。一天,昏倒家中...迷糊間,薰憶起與劍心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從明治十一年,二人相遇的那一個晚上開始...

薰醒來發現自己身處於荒蕪的小島上,她不明白緣為甚麼不傷害自己;緣卻回答這是為了讓薰死在劍心面前,讓劍心也嘗試失去深愛的人的痛苦...

  薰看見緣練劍,在打算偷襲他的時候,卻看到緣獨個在房裏,為巴的事而傷心痛苦著。理解到緣的痛苦後,薰開始照顧緣的生活。對於薰每日等候劍心,緣感到憤怒及不理解「將別人的人生、幸福的搶走,留下來的人就生活在絻望與悲傷中,為何那種人還沒著?為何要擔心那種人?」
  
   劍心找到贖罪的答案,在耀目的陽光下,與緣決戰。緣要劍心用性命去償還殺人罪孽,「為了因自己而犧牲的人,還有努力活下去的人們,完成戰鬥的人生,這是唯一贖罪的答案。」劍心堅信尋得的答案, 擊敗了緣。緣最後也理解巴的心情,放棄復仇,消失在二人面前...

  
   薰從回憶裏甦醒,把夢境的事告訴彌彥:「找到答案的他,仍然戰鬥著」彌彥在成人式時繼承了逆刃刀。沒有再用劍的劍心仍然堅持幫助有需要的人,可是不論怎樣做,還是有人不能獲救,漸漸劍心也為自己的疾病,與絕望戰鬥著。薰所能為劍心做的,只有撫養劍路成人,等待劍心歸來。

  
   薰希望自己可以分擔劍心的痛苦,因此,在劍心離開前的一夜,薰主動接觸了劍心的疾病。「心太,那是我的真名,回來的時候,可以用這個名字叫我嗎?」薰看著劍心的側臉,默默的點著頭。另一方面,彌彥也踏上前往京都的旅途,尋找劍路。

  
   左之助在中國找到了失去記憶的劍心,劍心住在狹小的屋內,每天凝視著大海,彷彿這便能看到日本。看著那張既熟識又陌生的臉,左之肋回想起昔日的劍心,那個曾經兩次擊敗自己的人,已經不再存在了,他激動的擁著劍心「你已經不需要再補償甚麼了,我要帶你回去回本,回到薰小姐的身邊」

  惠從會津趕到東京為薰治療,燕向惠證實薰所患的病跟劍心一樣,是一種沒有藥物控制的可怕疾病。「將傷痕作為牽絆,將痛苦換作期望」惠明白薰讓自己感染上疾病的原因,並堅持繼續嘗試找出醫治薰的方法。


  彌彥在京都找到劍路,但劍路堅持:在找到真正力量之前決不會回到東京。彥彌拿出逆刃刀,指真正的刀量,就在劍內。劍路擁著逆刃刀,回想過去的一切,卻仍不理解當中所包含的力量。最後,在彌彥的指引下,劍路終於承繼了逆刃刀,與彌彥一起回到東京。

  左之助向劍心道別,不捨的把劍心送往回日本的船上。薰的病況沒有任何好轉,正當燕把惠拉去為薰診治時,卻發現薰離開了房間。薰 和劍心感應到彼此,二人在一片櫻花樹下相見「我回來了」「歡迎回來,心太」劍心倒在薰的懷裏,薰撥開他臉脥上的頭髮,那背負著命運的十字傷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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