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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潛行於命運淵默處,冥神聆聽大地希音者分享






剛已仔細拜讀此文一過!

如你所言:這裡面碰撞到人活著的「生命底線」問題。

葛吉夫提及素質線與知識線的不同。

前者是命之路,後者是人之路。

逾離素質的理解,總是蒼白枯槁而貧血的!嗅不出一點生命氣味。

這種孤調的理解不論表現為如何精巧的機鋒諍辯,反射出的,也無非只是習見制約下的夢囈與想像。

舉世滔滔,游談無根者何可勝數?

可自有潛行於命運淵默處,冥神聆聽大地希音者。

人可教,命不可教!

聰明才智面對皎潔禪心的“無所住”,也要讚嘆那菩薩低眉的微笑裡透出的深沈與淡然。



志學敬覆






在 2010/6/22 上午12:46 時, Lambo 寫到:



志學:

我這兩天把老師的《生死無盡》拿出來再讀,

其中翻到「禪心無所住」(p171~p184)的這篇文章,

使我想到與你的報告有相似的關注,

但卻是走出各自的道途。

我想這裡面有碰撞到我們人活著的「生命底線」的問題,

生命的活,對我們個別的個體而言意味著什麼?

是一道交由聰明才智來回答的問題?

還是禪師的不住其心、當下坐忘?

我自己還依舊在活著的恩典中領會可及的一切,迂迴著回答。

有空可以翻翻這篇文章。



201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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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讓我心弦震盪的來信~



老朋友 : 疲憊的午后心血來潮,工作中的偷閒,到中大的網站上隨意看看學校發生什麼事.瞥見一個對我來說是靜止了十多年,也許是二十年的名字.

你不改其志.堅持才會有生活的美感.


-- 林俊雄







朱志學


To 俊雄:

有些名字,在記憶裡注定是不會隨時間以俱去的!

只因,他們的存在,不只是一個名字,而是那曾為你內在帶來深烈“迴盪“的某種風格。

對我而言,你的名字在我心底銘刻的就是這樣一種風格~

那是在你引領我進入 Pink floyd 的搖滾世界之初,即已深植存在根處的精神動向................

二十年流光,一晃而過!

你說得好!

正是“不改其志“四字,貫穿了我學生時代以來的堅持......

聽過崔健【紅旗下的蛋】嗎?
旋律雖談不上吸引人!
簡淨利落的詞鋒,卻讓我精神大振!
節錄如下,與老友共勉:


.......

錢在空中飄蕩,我們沒有理想,

雖然空氣新鮮,可看不見更遠地方

雖然機會到了,可膽量還是太小,

我們的個性都是圓的,像紅旗下的蛋


頭突然出來,是多年的期待.....................

突然一個念頭,不再跟著別人亂走

雖然身體還軟,雖然只會叫喊

看那八九點鐘的太陽,像紅旗下的蛋 ..........


我們不再是棋子兒,走著別人劃的印兒

自己想試著站站,走起來四處看看

現實像個石頭,精神像個蛋

石頭雖然堅硬,可蛋才是生命 .........    <崔健>






志學



PS

底下網頁是我四月份回中央大學中文系演講的書面稿。
蟄伏靈魂深隱處的叛逆因子,依舊昂揚如昔!
這點,總算沒虧欠我們以搖滾樂訂交那段歲月^^


http://www.wretch.cc/blog/jjs0035/16869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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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的眼睛:一個文學心靈的工作、承諾與背叛
~兼談我從上班族轉型為SOHO的心路歷程


案:演講當日,因時間限制,只倉促為學弟妹們剖析了當今中文系畢業生的出路問題。
可是,對作為講題核心概念之“邊緣的眼睛“與“文學心靈“等關鍵詞,反未能多所著墨。
為彌補未竟之憾,兹以文字書寫型式,另行表述於後。


作者:中央大學中文系系友 朱志學 附記



主講者:朱志學(系友,「蓓森朵芙」音樂沙龍民宿負責人)
講題:邊緣的眼睛―― 一個文學心靈的工作、承諾與背叛
時間:2010年4月14日下午三點半至五點
地點:文學院大講堂C2-224




帖之ㄧ、文學心靈的本質:Seeing with new eyes



“你們這些不事記憶的子民
竟忘了從“另一個世界“走來的甬道
我要告訴你們,我會再次說出自己:
所有
孵自遺忘的事物都歸回我這裡
為了找尋一種聲音… “

~美國桂冠女詩人Louise Gluck 的〈野鳶尾〉(The Wild Iris)


猶記第一次讀到這詩,只覺靈魂內裡有一個很深的點被瞬間撞擊到!
跡近荒寒的氣息裡隱然透出彷彿來自神諭的靈光,讓我心弦爲之震顫而低迴不已~

我偏愛詩裡內斂的深沈哲思..........
當千萬“不事記憶的子民“仍安於對本真生命的“遺忘“而墜入無根的荒寂,
總還有少數的"追尋者",願意選擇“對抗遺忘“。

不同於作為“追隨者“而毫無能力深入自己內在性的盲目信徒,
真正的追尋者,情願傾耳諦聽那猶自對靈命深淵形成強大迴盪的內在召喚,也不肯聽憑生命凋萎於孵自"遺忘"的意義符碼裡...........

依我解讀,
詩中所云“另一個世界“,是一個只對“邊緣的眼睛“現身的世界。
這世界亙古以來就一直存在著,卻對失卻“凝視“能力的人保持隱藏。
可是,它仍不時以先知般的神諭召喚著還有聽見能力的人向它靠近..........

而所云文學心靈,正是仍擁有掙脫一切習見遮蔽能力的意義尋索者。
他們無法安於浮面意義符碼的乾枯操作,
只因他們窺見心中有一個無限遠的不被遮蔽的東西。
為了將自己內蘊深沈、卻尚未成型的事物表現出來。
他們必需借助“另一個世界“走來的“甬道“,以找尋一種靈命相契的聲音,而後再次說出自己.........

於是,在走出“遺忘“與深入自己的“內在性“之間.........
“邊緣的眼睛“在此遂形成一關鍵的連結【key link】。
它就是那凌越一切習見遮蔽而落在無限遠的“凝視“。
也只有擁有這凝視能力的人,才看得見從“另一個世界“走來的甬道,是如何親切而具體地通向自己的內在深淵。

所以,當我使用“邊緣的眼睛“一詞,我借此隱喻著某種支撐我們跳脫主流框架的嶄新視域。

以其不受主流視域框架拘役,它命定是一雙帶有“解構“意味的眼睛~
不合時宜,動觸時忌,卻內斂著“洞若燭火“的寒光,熠熠凝視那彷若神諭般帶來甚深啓示的未知世界.......

這雙“邊緣的眼睛“,不正是一切逼臨成熟極峰的文學心靈,命定須發展出的凝視力量?
或者說,我們不正是通過超越習見框架制約的“凝視“,才得以洞見隱匿一切浮面意義符碼底層未予充分揭露的奧蘊?

龍應台在一篇對台大法學院學生的演講裡提到:

“為什麼需要文學?了解文學、接近文學,對我們形成價值判斷有什麼關係?如果說,文學有一百種所謂「功能」而我必須選擇一種最重要的,我的答案是:德文有一個很精確的說法,macht sichtbar, 意思是「使看不見的東西被看見」。在我自己的體認中,這就是文學跟藝術最重要、 最實質、最核心的一個作用。 “

這話說得透闢!
事實上,龍應台的觀點顯然來自“現象學“的洞見~
它呼應著無限遠的凝視能力。
是這樣一種不受習見框架制約的能力,讓我們得以在迎向不斷湧現而來的網絡關係時,能自覺地懸置“單線邏輯“的思考“,而使那被舊有視域遮蔽的“隱藏關係“得以被重新地看見。

此則呼應法國文豪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 】所云:
真正的發現之旅,不在尋覓新風景,而在能拓展新視野。
【The real voyage of discovery consists not in seeking new landscapes, but in seeing with new eyes.】

這話出自普魯斯特這樣一個真正的文學心靈絕非偶然!

好的文學作品裡面,一定凝蓄一股足以搖撼存在根處的撞擊力量。
那不是局限單ㄧ點的“觸動“,卻是讓人恍若歷經“色授魂予“的極致“纏綿“後,終而消融於貫穿靈命的“迴盪“。
只有當這遍佈全身的深層“迴盪“經驗遽然發生,人乃能順當地顛覆舊有的視域框架,而跳脫智識層面貧血枯槁的意義浮碼操作,直接就“存在的具體遭逢上“迎向一種深層的“臨在“與“相遇“!

此所以好的文學,必然在靈命深淵處撞擊到我們心中一個無限遠的不被遮蔽的東西................

事實上,這也正是一切深於邃密幽微之境的文學,引領我們進入的精神旅程~

旅程是什麼?
它是一種過程、一種探索,
一種走向自我發現的過程。
旅程中我們無可閃躲地迴向自己。
旅程展現給我們的不只是可見的世界,
它更啟發了我們重新靠近世界的方式。


在這意義下,
不是我們創造了旅程,
而是旅程塑造了我們。

它引領我們進入一種帶來“迴盪“的內在性~
而那原就是最逼臨生活本質的存在方式。

可這足以引人興發強大內在迴盪的文學閱讀經驗,當然只能是千載而下,旦暮遇之的....
依我觀察,即令是那已在歷史暗夜化身爲永恆星芒的文學奇葩,似乎也只能在歷經某種促使“視域轉換“發生的深淵經驗後,方得通過齊克果筆下“絕望的一躍“而自此開創出那真正決定自己歷史地位的晚期風格。

我一向關注這“絕望的一躍“隱涵的精神動向之轉折。
是這精神動向的轉折所標幟的“跨界“意涵,決定了一個藝術生命得以凌越既有內在疆域而自此脫胎換骨,走向最終的自我完成。

這等文學心靈所凝煉的晚期風格,通常不會只是一逕馳騁才情的浪漫唯美。
那只不過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甜膩夢囈罷了,其能不流於“江郎才盡“者幾希?

所以,我以晚期風格界定並區隔出真正的文學心靈~
在這意義下的文學心靈,是以文學作為一種"凝探存有"的神諭,而非只是“玩弄光影“的遊戲.......

杜甫筆下~

"庾信平生最蕭瑟,暮年詩賦動江關"

意在茲乎!



邊緣的眼睛:一個文學心靈的工作、承諾與背叛
~兼談我從上班族轉型為SOHO的心路歷程



帖之二、以“晚期風格“界定文學心靈的精神歸趨


長年以來,震動我最深的藝術,總讓我隱然窺見一種“暮年詩賦動江關“的強大迴盪力量...........

我現在方能指出:
那是因為它積鬱沈雄的穿透力,深深搖撼到我們存在的根處。
那是尋常意義符碼的精巧操弄所無法抵達的內在性。

我於是想及:以“晚期風格“四字,作為自身誓言的小說家朱天文。

她提及
薩依德有一部著作叫作:《論晚期風格:不合流俗的音樂和文學》(On Late Style:Music and Literature Against the Grain)
這人是個奇才。
身爲舉世聞名的知識份子。
每篇文章一出手,都足以驚動舉世視聽不說,他還醉心鋼琴彈奏,而且琴藝精湛之程度,甚至受邀在卡內基演奏廳舉辦過獨奏會。
這樣特立獨行而跡近傳奇的知識份子,他談及:
“晚期的貝多芬始終與社會抗衡,拒絕讓音樂提升為辯證結果的統一性(如中期作品),他要音樂由重要的結論轉化成曖昧不明的自身。 阿多
諾認為這種轉變,是對抗中產階級秩序的合理化(啊,作家應該引起公共的忐忑不安)。 大江在《作家自語》裡則說:“人到晚年之後,無論
悲傷也好,憤怒也好,對於人生及世界的疑惑也好,能夠以猛烈的勢頭調整這一切、面對這一切,並推進自己工作的人,是藝術家。”【引自
朱天文“論晚期風格“】
朱天文慨然有感,寫下一段鏗鏘有力的評論:
“ 我真高興聽見,晚期工作不是遲暮哀感,不是滄桑興嘆。 晚期風格,也不是什麼成熟、透徹、圓融之類。 晚期風格是,不與時人彈同調。“
晚期風格,非關年歲,而是~“一種姿態,一種樣貌,一種存在方式。 是的,一種氣質。 “
在我看來,說實了就是一種不與時偕的遒勁骨力!所謂:“不與時人彈同調“是也。
“那氣質....若一言把它概括,就是,邊緣,邊緣,從邊緣到邊緣(或譯做:從邊緣出發,走向邊緣)。 邊緣是陌生化。 何謂陌生化? 那是對
於一切習以為常的,理所當然的,殷殷發出了否定之呼叫:不是那樣呀,而是這樣呀,為什麼是理所當然? 很不當然呀。 陌生化使一切習慣
成自然不被看見的,予以看見......是這觀看的眼睛,邊緣的眼睛,使萬物陌生起來,而自模糊無意識的無名狀態裡顯現,重新定義。 “
我喜愛朱天文意象十足的深邃譬喻:“邊緣的眼睛“..........
一切深於生命深味而能出入自在者,都稟俱了一雙讓他得以“活在世間,卻又不屬於它【Being in the world , but not of it.】“的“邊緣的眼睛“...........
正是依憑這邊緣的眼睛,讓人得以凌越深植意識的一切習見遮蔽,而直接貼近那莫可名狀之存在所給予之陌生情境。
陌生,決定了嶄新的視域。
橫亙眼前的,只是一條不見盡頭,也不見指標的道路。
俯仰空闊,莽莽蒼蒼.......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人而至此,終於抵達了一種深邃的孤獨與自由............
這隱微的事實指出:
正是在四顧蒼茫,飄然無寄的荒寒寂涼中,人卻也身心脫落般地經驗到了一種忘世的痛快!
於是,一時悲欣交集,萬感哀迫,而不覺驟生"念天地之悠悠,獨悵然而涕下"的千古浩嘆【初唐 陳子昂 登幽州台歌】..........
貝多芬、薩依德、阿多諾、乃至朱天文所欽服並為之立下誓約的日本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大江健三郎.............
這些天才,都稟俱了邊緣的眼睛,並聽從內在召喚而逼臨了存在與世界的邊緣............
他們當然是孤獨的!
可卻也因著他們敢於面對此孤獨而毫不退卻,我們這些隱身歷史暗處的聆聽者,仍可在百年而後,通過音符或文字搭起的橋梁,接上那如潮水般浩蕩
奔湧而來的撫慰力量..........
此所以阿多諾慨然有感:“我們不了解音樂──是音樂了解我們。我們自以為與它最親之時,它與我們說話,帶著傷心的眼神等我們回答。“
不意外!這縷直入心坎的了解,帶來的驚人撫慰力量,總是來自一個傲然屹立邊緣的“他者“。
他者,總是不被認同的,總是不合時宜地站立在與世界形成對峙的邊緣位置。
他的行動邏輯是:“那縮減生命的,就與之對峙!“【借張大春語】
這就是邊緣者的宿命!
他無法忍受媚俗語言所形成的鐵籠【Iron cage】。
於是只能義無反顧地選擇不斷出走,並保持在邊緣發聲!
可正是這來自邊緣的聲音,將歷史一次次推向前所未見的高度..........
我們由此辨識出:
什麼才是真能代表藝術的靈魂。
它不會只是一味瑰麗甜美的聲音,相反地,它可能是梗硬多骨、讓人難以親近的“晚期風格“........
墨西哥詩人帕茲在《孤獨的迷宮》扉頁上的引言說得好:
“認同等於現實性,簡直就如同說:歸根究底,所有的事物都必然、絕對而且必須服從於主流,只有主流惟一存在。然而,他者拒絕消失。他
者繼續存在,持續存在。這是難以被理性的牙齒動搖的硬骨頭……排他性總是為他者的存在而苦惱。”
這就是晚期風格與世多忤的骨力!
朱天文由此下了精彩的結論:
“是的,讓中心指向的、單一的現實認同十分苦惱,持續做一名不消失的他者,這不就是小說一向在幹的事? 邊緣既是差異,邊緣也是多樣
性。“
何獨小說如此?
一切力能探索存在的藝術,無不如此!
我雖不才,仍不惜以“寂寞立學,磅礡練琴“八字,作為盡瘁餘生的修行。
只因從“晚期風格“四字掘發的深度奧蘊,讓我彷若自煩囂的世塵中汲取了一股堅實的支撐力量,而得以坦然任隨急景凋年般倏忽而過的壯歲風華,
擲人而去.......
尋思至此,我不覺對“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背後隱伏的心路曲折,有了更深的體會與想像............
或許,它可以不是為了挽留那注定無法被挽留的,
而只是為了守住某種不隨時間以俱去的堅持~
堅持
永遠保有一雙來自邊緣的眼睛...........
而後,對世間投予冷然的凝視.........
使一切習慣成自然不被看見的,予以看見.....


邊緣的眼睛:一個文學心靈的工作、承諾與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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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之三、文學心靈在工作場域的陷落:




“人而無它,不可生存;但僅有它,生存者不復為人。“ ~馬丁布伯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關於小說藝術有一段雋永的談話:

"生活是一個陷阱,我們並沒有要求出生就被生下來,被囚禁在我們從未選擇的肉體裡,並注定要死亡。......結果,我們就越來越為外部條件,為無人能夠倖免和使我們彼此越來越相像的境況所決定。...............在外部的決定性已經變得如此不可抗拒,而內部的推動力再也無濟於事時,人在這樣一個世界中還剩下什麼可能性?“ 

這段叩問充分展現了“卡夫卡式“的問題意識~

事實上,這是屬於每一個嚴格意義下的文學心靈必然要對自身存在展開的叩問~
一種典型的“存在主義式“的叩問。
這叩問來自於無法將自己同化於他者的陌生感。
正是這陌生感,構成了文學心靈置身俗情世間最基本的存在感受~
那是一種如鯁在喉卻扼抑難銷的荒謬感...........

特別是對卡陷於市場邏輯的牢籠下動彈不得的現代人,
這種找不到出路的窒息感,更牽涉了工作場域對心靈帶來的圈禁與反控。

事實上,莫說資本主義的羅網早已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今日,早在北宋的蘇東坡就已對這千古如一的境遇發出了錐心的慨嘆:

“小人營餱糧,墮網不知羞 , 我亦戀薄祿,因循失歸休。
何必論賢愚,皆是為食謀 , 誰能暫縱遣,憫默愧前修。“

蘇東坡當然是最具典型性的文學心靈之一。
借紅樓夢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榮國府“裡一段評論,便精要地點出這類正邪兩氣交蕩而成的人物特有的性情與命限:

“置之於萬萬人中,其聰俊靈秀之氣,則在萬萬人之上;其乖僻邪
謬、不近人情之態,又在萬萬人之下。若生於公侯富貴之家,則為情痴情
種;若生於詩書清貧之族,則為逸士高人;縱再偶生於薄祚寒門,斷不能
為走卒健僕,甘遭庸人驅制駕馭,必為奇優名倡......“


牟宗三對此秉具“名士型“人格型態的文學心靈亦別具彗解,
以“惟顯逸氣而無所成“一語,概括其命運的歸結。

這當然非意指在“藝術“高度上無所成,而是在世俗框套的標準下,他們命定是流落無歸,不得其所。

這問題在資本主義益發鋪張蹈厲的今日,是更形尖銳了!
在日趨庸俗化的市場邏輯逼仄下,越是純真的文學心靈,越難有立足的空間。


涂爾幹【社會分工論】對此早有一針見血之見:

「為什麼個人越變得自主,他就會越來越依賴社會?
為什麼在個人不斷膨脤的同時,他與社會的聯繫卻越加緊密?」

這正是病根之所在。

在成本效益的考量下,專業分工遂成無可避免之惡。
然而,狹窄專業導致的強大依附性,遂注定人類無法脫離群體共生性的悲慘命運~
它有如附骨之蛆,讓個體存在於日趨精細分工的時代狂流下,“癱瘓“爲喪失自主性的碎片。

此則法國大哲德勒茲所云:

“所有人類的行為都立即是社會性的,因此集體性的生活至
關重要。然而對現代世界的人民來說,問題在於並不存在一個有效、自
我決定的集體性。“

這就是現代人的悲哀,不論自願抑或被迫,每個人都被拋擲到一個無法有效自我決定的集體性中。
他無法依從自己本性,作為一個自足於內、無恃於外的“個體性存在“;
而被迫在離不開集體共生的顫慄中“異化“爲莊子筆下“相濡以沫、相昫以濕“的“社會性存在“!

於是,對現代人而言,所謂職場生涯,只是一場持續數十年的慢性凌遲。
每日的工作內容只如機器運轉般地重複著千篇一律的身心耗磨過程。

可真相是~
面對這佔據了每一“個體存在“絕大重心的職場生涯,
很少人在臨終前,會懊悔自己沒有多花些時間和辦公室相處。

這不意外!
當人只能被視為可以“秤金論兩“的“人力資源“加以“利用“,而非被視爲“無可替代“的“獨立人格“加以“尊重“。
他們蹉跎掉的大好時光,將只是畜生般的“拖命“,而不是靠近靈魂的“生活“。

對他們而言,工作簡直是“每日的屈辱“。

這種屈辱感並非來自手邊的工作,而是來自同事和上司的不尊重與不公平的對待。
而且,這種非人的處境,在市場邏輯的淘汰機制下,益發蹈厲而峻烈~

過去的工作者是過度工作,今日的工作者不止是過度工作,還被過度管理。

這正應了法國存在主義哲學家沙特那句名言:“別人就是地獄“。

當個人情感過度屈服於商業邏輯,我們遂只能一輩子生活在別人的劇本裡,以一種“非本真“的自欺狀態存活著。

卡爾維諾說得好:“生靈的地獄,不是一個即將來臨的地方,如果真有一個地獄,它已經在這兒存在了,那是我們每天生活其間的地獄,是我們聚在一起而形成的地獄。“

活在地獄的代價太大了!
我們遂要求別人為我們出賣的靈魂與勞力付出代價作為補償。

於是,在更深層的意義下,“薪水“成了失去自由的“補償金“。
因為,“出賣自由“等同於“出賣勞力“。
原來,在資本主義社會,自由,如同勞動力,是可以用來交易的東西。特別是當人急需一份工作,選擇又不多的時候,更是如此。

諷刺的是,在一些官僚組織中,某些人的權力來自於職位,而非他們工作上的技術和專業知識或交際手腕與性格特質。

然而,你敢在權力網絡的層層威逼下遂行自己的意志嗎?還是,只能“甘遭庸人驅制駕馭“以換得卑微的生存?

於是,保住自己飯碗或保住自己的尊嚴?遂成了現代人橫梗內心的夢魘。

他們切齒腐心地覺悟到近乎無可轉圜的時代現實:

組織人,都必需放棄一部份的靈魂。

也許,靈魂像碎片一樣飄散的現代人,假如還有自由可期的話,

那就是以失去“工作場所的自由“爲代價來換取“購物市場的自由“。

但這種建立在消費上的自由只是假象,它帶來的結果是~
當酒足飯飽,財盡囊空,縱放一時的消費者,只能再度像牲畜般地低頭回到豢養並圈禁它的職場牢籠,繼續扮演機器裡的一個齒輪。

這種屈辱發生在尋常人身上,尚且難堪忍受,何況是“聰靈俊秀之氣“與“不近人情之態“千萬倍於常人的文學心靈?

赫曼赫塞在【荒野之狼】裡揭露的正是文學心靈與商業邏輯對峙下,瞬間自存在深處漫湧而出的陌生感~

“我突然領悟到這整個狀況的荒謬絕倫。在這剎那間,我從這些毫無喜色、生病、被寵壞,以及昏庸遲鈍的人中【包括自己】, 看到了它所反映出來我們整個文明化的生命,一種沒有強烈衝動,強迫性地延著固定軌道行走,且跟上蒼毫無牽連的生命。“

可是,危機就是轉機!
就在他正視了商業邏輯對個體自由的腐蝕與侵吞後,那猶蟄伏意識深處窸窣作響的“細微聲音“卻瞬間衝抉了習見框架遮蔽下的“偽型生命“:

“先生,容我坦白以道:你是存在於紙張、金錢、貸款、道德、法律、智力與尊敬的世界,你並沒有那種令我信服的真實感,你並沒有讓我真正察覺到什麼,經驗到什麼,或讓我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你甚至不具有我從花草樹木、小鳥蟾蜍身上能發現的那種實在感。“



正是:

“提劍跨騎揮鬼雨, 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 只嘆江湖幾人回。“




邊緣的眼睛:一個文學心靈的工作、承諾與背叛
~兼談我從上班族轉型為SOHO的心路歷程



帖之四:文學心靈的自我救贖~通過反叛而遂行的更高承諾



“陳陣發現,小狼不是不會跟著牛車跑和走,不是學不會小狗的跟車步伐,但
是,牠寧可忍受與死亡絞索搏鬥的疼痛,就是不肯像狗那樣被牽著走。被牽與
拒牽,在性格上絕對是狼與狗、狼與獅虎熊象、狼與大部分人根本區別的一道
界限。草原上沒有一條狼會越出這道界限,向人投降。拒絕服從,拒絕被牽,
是作為一條真正的蒙古草原狼做狼的絕對準則,即便是這條從未受過狼群教導
的小狼也是如此。“ ~【狼圖騰】




長年以來,我就是一個對體制格格不入的人。我厭棄開會、不屑察言觀色的曲意迎合、痛恨沒思考力的廢話、不耐瑣碎的例行公事、更缺乏聽命行事的幕僚性格,這讓我職場生涯一再“政治不正確“地自陷險境,成為孤鳥性格的異議分子。偏偏越是大型的組織性團體,似乎注定就越對“創意“充滿“敵意。這絲毫不令人意外!組織性團體從來就不等於一羣各自獨立的個體。剛好相反,它是以個體性的取消作為整合的基礎。所以,在組織裡頭,他們總是敵視“特立獨行“,卻不恥高抬自己“夾著尾巴做人“的高度服從性與配合度來換取卑微的生存。於是,很少例外的,在大型組織裡頭,你總是看到平庸的多數壓倒創意的少數。而只要你繼續堅持自己的理念行事,那就意味捲鋪蓋走路的日子已經不遠。我太熟悉這等野蠻、蒙昧、虛偽、狡詐、卑屈、猥瑣、殘酷、冷漠...錯綜交纏的晦暗生態。在裡頭沒有純真靈魂立足的空間!你越堅持傾聽內在良知的召喚,你就越窒息於這圈子裡上下瀰漫的腐朽氣息。

於是,只要你對價值的追求,依然無可妥協地凌越利害關係的算計,你一定無法忘懷,那回蕩自意識深處的自我叩問,是如何在每一個焦灼難眠的漫漫長夜,折磨著漸驅疲憊的靈魂~

“工作應允了什麼?它到底能給我們什麼?當我們將經濟來源、自我肯定、身份認同、社羣庇護、甚至人生意義全部寄託於一份工作、一家企業,一旦遭到它們背叛,我們還會剩下什麼?“

偶從電影“鬥陣俱樂部“看見男主角布萊德比特一段即興演說。只覺字字扎心,令人驚艷。他顛覆性十足的質疑,為以上問題意識提供了更具根源性的反思:


"我在鬥陣俱樂部裡看到最強壯、最聰明的男人。
我看到浪費潛力,都被浪費了!
該死的!整個世代的人去加油,等著用餐,當著白領奴隸。
廣告讓我們渴求著汽車與衣服,做著我們討厭的工作,好讓我們去買不需要的東西。
我們夾在歷史當中。 沒有目的,沒有地位,沒有大戰爭,沒有大蕭條。
我們的大戰爭是精神上的戰爭, 我們的大蕭條就是我們的生命。
我們從小看著電視,相信有一天,我們會成爲富翁、電影明星、搖滾巨星。 但我們不會的!
我們緩慢地領悟這個事實,而我們對此感到非常不滿......."


只消帶著細膩的專注穿透這段文字,你不得不承認,它確實點出了現代人的精神困境。

特別是對日復一日卡在工作崗位上動彈不得的上班族而言,

千篇一律的職場生涯,只是資本主義運作機制為他們設下的鐵籠【Iron Cage】。


諷刺的是,他們無法不顫兢維護那驅使自己在其中耗竭生命的鐵籠?

為何對圈禁靈魂的鐵籠上癮,而不肯直接丟開?

鬥陣俱樂部犀利地指出:原來,是無孔不入的廣告,提供了迷幻藥般的幸福幻見,佔據了我們的視聽,並催眠了我們的思考。

於是我們不惜自虐地忍受著漫長的精神鐵籠生涯,只為了在淘錢購買了更多廣告商品後,得以逐步趨近廣告承諾消費者的幸福圖象。

可真相卻是:這吊足胃口,卻始終渴望而不可即的幸福,說穿了只不過是以一種精神上的意淫來替代酣暢淋漓的生命自體。

他們窮極一生的努力所達成的結果,無非是透過投射在未來的幸福想像,讓這看來格外刺眼的鐵籠給妝點得舒服些罷了!

但鐵籠畢竟就是鐵籠。不是放任自己沈溺永遠往後推遲的幸福想像或永遠無法兌現的瑰麗承諾就可以視而不見的!

何況即令是那些在我們眼中看來完全融入幸福圖景的少數幸運者,他們果真幸福嗎?我很懷疑,一個試圖犧牲自由以交換幸福的人,是否真擁有人們所豔羨的“幸福“?

只要自由是構成幸福的必要條件,這種淪喪自由的幸福追求,就注定是一場幸福的自我否定。

至少,我這類人就無法這樣想。

當初所以會選擇離開職場,做起soho族來,正是因為自知無法忍受取消自由的虛妄幸福。

好在網路時代提供了一個喘息的出口。

它讓我在鋪天蓋地的資本主義網絡下,找到一個拒絕鐵籠生涯的嶄新立足點。

那就是從依附體制、受雇於人的上班族,變身爲網路創業的Soho族【Small office/home office】。

這得從三年多前做出的一個驚人決定說起:

我在花蓮某學院教書十一年,其中五年薪水我不惜重金典藏了一架購自維也納的世界頂級名琴。正是這孤注一擲的決定,把我推入了另一個難以想像的生命歷程........


一年前,為了有更多時間思考、寫作、練琴,或者說,為了更澈底地追尋一種貼近靈魂過活的工作與生活型態,我主動自請資遣,索性連教職都一併給辭了!
揮一揮衣袖,絕塵而去.......
自此棲心遠隱,過起跡近退休的半隱逸生涯.....

所以是半隱逸,我意指:為了維持生計之需,獲取立足這俗情世間必需的現金流量,即令告退驅使靈魂走向腐朽的上班族生涯,我終歸得轉型爲直接貼近市場脈動的 Soho 族。

現在,只要我願意,隨時往鋼琴前一坐,就可以在自己一手創立的音樂沙龍即興演奏這架號稱【鋼琴界勞斯來斯】的奧地利國寶名琴貝森朵夫【Bosendorfer】。
聽眾通常就是慕名而來的民宿訪客。
這樣的分享,早已不計其數!
當我坐在這架名琴之前,內心總立時滿溢著一陣難言的歡暢!
因為,就在與這架名琴相遇的片刻,我已自活在夢想裡頭 。

這就是我在網路時代找到的出口。
這出口既是現實性的,也是精神性的!

我依然保持工作,卻不再是背叛靈魂的工作。

事實上,更多的時間我在休息。什麼都不做,只是徜徉在午後的陽光與濃純的咖啡餘香中,細細品味著存在的靜謐與美好,或者,練琴空檔,就隨順靈思流逸,安靜地劄記下思考的軌跡........

正是這麼一個平衡了現實與夢想的立足點,全面撐起了我日後不受體制拘役的新生活。


旁人不解,譏為不識時務,我卻甘之如貽。


這讓我想起一位主攻尼采哲學的鋼琴博士(洪雯倩)寫下的《傾聽~維也納人文記事》,我正因看了裡頭論及卡內提【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本業卻是國立維也納大學化學博士】的一段文字,心有所感,悵然慷慨,乃決然辭職。自是ㄧ去不歸,揮別長年依附體制的鐵籠生涯...


“維也納精神的養分,不是瑰麗的金黃,而是深沉的黑色。............

文人,於維也納的傳統是~不務正業。所指的,並不是作家平日所為“不事生產“式的清談冥想;而是,這些文采斐然的謬思之子,在年富力強、弱冠之時,於此音樂之都所受的精英教育,放眼觀之,幾乎皆與“文學“這一行無關;更有甚者,此等垂史文壇的思想巨擘,往往一輩子與自己所學的本行,從未劃上“學以致用“的等號,亦即,放著好好的錦繡前程與博士頭銜不顧,卻天天泡在咖啡廳發呆。

我們來檢視一下,維也納孕育了哪些不務正業的作家:............
這些人,未曾以本身專業上的知識技術來餬過口,而是一輩子走在一條沒有指標的崎嶇道上,專門從事「不務正業」的事情。
因為,維也納的精神,要體現的是:唯恐無能擁有像貴族般超然的審美品味,及體驗藝術意境的優雅內涵;而最鄙視的毋寧是:那種處心積慮想盡辦法,投機押寶式地選擇未來可能大發利市,看好又叫座的職業,然後再從手上〔或別人身上〕所擁有的資源,榨出更多營生利益的媚俗〔Kisch〕態度。”


好一句耐人尋味的“不務正業“!

這四字石破天驚地打開了我看待人生的嶄新視野!顯然,這一幕幕啟人深思的人文風景絕非偶然!它離不開歐洲積澱深厚的文化養分。一如卡內提【Elias Canetti】1981年榮膺諾貝爾文學獎時,當他站在斯德哥爾摩皇室大廳,致謝辭的第一句話是:我所有的文學養分,全部都是維也納給我的。【卡內提少了他年輕時曾講的一句話,即:這養分,是由維也納最晦暗的部分所孕育迸流出來的。】同樣的文化景象就很難想像會孕育自台灣這麼一個極度缺乏生存安全感的島國。


我於此心下有悟~

正是“不務正業“讓人得以從瑣碎紛繁的例行生活中掙脫出來,這就為生命創造了“心無旁騖“的條件,而“心無旁騖“則讓人得以凝聚並提撕住更具靈性向度的追求。

我於此形成了自己的工作哲學:

真正的工作,終不離性情 ..........

唯有"不務正業",乃能"心無旁騖"。唯有“心無旁騖“,乃能“一心皈命“。

可歎!

此意幽微,未嘗不欲人解,世人多忙,終未得善解之人。



走筆至此,腦海裡不覺迴盪起搖滾歌手崔健的粗獷嗓音.............
簡淨利落的詞鋒,牽動的卻是深埋每一個人心底最深摯的自由嚮往:


.......

錢在空中飄蕩,我們沒有理想,

雖然空氣新鮮,可看不見更遠地方

雖然機會到了,可膽量還是太小,

我們的個性都是圓的,像紅旗下的蛋


頭突然出來,是多年的期待.....................

突然一個念頭,不再跟著別人亂走

雖然身體還軟,雖然只會叫喊

看那八九點鐘的太陽,像紅旗下的蛋 ..........


我們不再是棋子兒,走著別人劃的印兒

自己想試著站站,走起來四處看看

現實像個石頭,精神像個蛋

石頭雖然堅硬,可蛋才是生命 .........    <崔健>


全文完 2010.5.22 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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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學

你這篇論龔定庵
寫得劍氣直逼北斗
痛快淋漓也

這樣吧

元亨論壇

就此啟動

我們每人每星期至少一篇

有多少人就多少篇

昔時 今時 不論新舊 言之有物 即可

寄去昔時 今時數文
以供談助

祝禱
安康
林安梧
----- Original Message -----
From: 朱 志學
To: 2009元亨 元亨
Sent: Tuesday, May 18, 2010 3:33 AM
Subject: Fwd: 啟文感恩您那天夜裏的接待!【老師,轉寄一篇覆信與您分享^^】



開始轉寄郵件:

寄件人: 朱 志學
日期: 2010年5月18日 上午03時29分35秒
收件人: 南無 阿彌陀佛
標題: Re: 啟文感恩您那天夜裏的接待!

啟文說得好:

“我們的文化讓人們無法自知和自適“。

這導致我們在面對一切掩脅生命自由舒張的陰暗力量時,主導行動的邏輯遂只能以降志辱身的“適應原則“取代衝決網羅的“創造原則“。

我曾寫過一篇短文,借龔定庵的早歲議論澆自己心中之塊壘。

回首少作,猶覺劍氣縱橫,歷歷如昨。

一併寄上,以酬知音 ^^



志學敬覆






敬呈志學


謝謝您那天晚上的招待!感恩!我們的文化讓人們無法「自知」和「自適」。得要十分堅強,才有辦法拒絕這種錯誤,才能自己找到出路。

我們的文化不鼓勵我們思考人生就是這樣嗎?我所要的就是這樣嗎?一直到死之前,我們整天忙著關心事業、家庭、賺錢、還貸款、買新車,我們忙著千頭萬緒的瑣事,一天過一天。想做某件事,但被迫做別的事。某件事傷害到我們,我們雖知道這不應該。但卻把這種事視為理所當然!像是行屍走肉般的存在著!

只有像您這樣的人才會反省,才有勇氣,走出自己的生命!創造自己的世界!

再次,感恩您當晚的接待與分享!


阿彌陀佛!
祈願闔府福慧增長,平安幸福!

陳啟文合十感恩頂禮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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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星期余德慧老師課堂才談及巴舍拉【空間詩學】邃密幽微的“迴盪“概念。
在感悟的層次,我或許可以理解它的深刻性迥異於尋常的"觸動"。
然而,在存在的遭逢上,我卻是蒼白一片的!除了在“思接千載“的歷史想像裡經驗某種“驚知己於千古“的快意,我彷若被某種不可知的命數給封鎖在無涯的抑鬱裡。
在這意義上,我由衷感激那儼然已如碑文般鐫刻入我記憶裡的一席澈夜晤談!
因緣深遠,不可思議!
我必須說,在無盡法緣的牽引下,妳的現身,意外促成了某種神祕的連結~
也許是心有靈犀,
當妳纖柔的聲音恍若吟遊詩人般輕輕揚起,倒映我腦海裡的意象,正是在天籟幽寂的星光下垂目諦聽長河流淌的悉達多~
正是那一個片刻,某種通過妳的吟唱而瞬間漩入我生命底藴的暖流,引領我抵達了從來不曾觸及的高峰經驗。
我意識到,那電光石火的剎那傾瀉入我內在深淵的飽滿經驗,正是巴舍拉所說的“迴盪“!
我確信,是同樣帶來巨大“迴盪“的狂喜經驗,終結了悉達多流浪百劫的尋索。
悉達多至此已消融於大化流行。
他終於回到“家“了!
他任自己的存在"成為"河流的一部份.............

所以,親愛的朋友,我不能不為妳絕妙的靈思與默契而流連低迴:

“孰料在花蓮的寧靜深夜,這詩句竟如此自然地向一位初識者輕輕地流淌,一如河流對悉達多的吟唱。“

再沒比這更淪肌浹髓的譬喻了!

事實上,在我專注的聆聽裡,至少有那麼一個片刻,妳的聲音彷若呼應著宇宙的韻律而成了河流的化身............

而我只能在深微的凝視中合十讚嘆:

How beautiful existence shows through you...........




志學



PS


我愛極【The Bigblue】那飽蘊藍綠色的暈眩裡傳遞的自由嚮往...........
一年多前,我才費心搜羅而珍藏了這片DVD呢!

簽名檔:




志學:
以下是「遺忘」的歌詞,作者是鍾梅音。

遺忘

若我不能遺忘這纖小軀體
又怎載得起如許沈重憂傷
人說愛情故事值得終生想念
但是我呀
只想把它遺忘

隔岸的野火在燒
冷風裡樹枝在搖
我終夜躑躅堤上
只為追尋遺忘

但是你呀
卻似天上的星光
終夜繞著我徜徉
終夜繞著我 終夜繞著我
終夜繞著我 徜徉

隔岸的野火已滅
夜風裡蟲聲四起
星月將沈
露濕苔痕

誰能將彩雲化為雙翼
載我向遺忘的宮殿飛去
有時我恨這顆心是活,是會跳躍,是會痛苦
但是我又怕遺忘的宮殿喲
連痛苦亦付闕如

迎接這痛苦吧
迎接這痛苦吧
生命若像瓢清水
我寧願飲下這苦杯

但若我不能遺忘這纖小軀體
又怎載得起如許沈重憂傷
人說愛情故事值得終生想念
我還是呀
只想把它遺忘


我已有許多年未曾朗讀過這首詩了。到底多少年呢?流光敻遠,那似乎是屬於另一星球的記憶了;孰料在花蓮的寧靜深夜,這詩句竟如此自然地向一位初識者輕輕地流淌,一如河流對悉達多的吟唱。

除了學術網站,我從未造訪過任何個人網誌及部落格,因此也不擅於使用留言等功能,還是只能以最古老的電子郵件傳遞訊息,尚請見諒。
收到信後請讓我知道我信守約定,雖然還是晚了一天。

又,The bigblue 是一部電影的名字,中文譯為「碧海藍天」,那湛藍色的故事與畫面訴說著無際的遼闊與自由。

很高與認識你。
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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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趕來上余老師的“人文臨床“課,才發現今天是相期五。
問題是:上課時間是應該“星期四“ >_<
聽余老師說,昨天上的是“文學療癒“。
所以大家昨天都在等我上課~論題是余老師指定交由我報告的一篇關於“杜甫“的論文。
我聽後心下大為懊惱,我個人報告事小,余老師一向深睿的洞見,精彩可期,我卻給輕易錯過了!
實在是不可原諒 >_<
其實,昨天下午,我明明也沒啥急迫的事。
只不過就是在佈置新推出的“蓓森朵芙音樂沙龍別館“,
不可思議的是~
每回一進入忘我的工作或寫作狀態,整個時間意識就錯亂掉了!
我很容易會墜入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境地!

今天既然無課可上!
索性臨時起意,叩門邀余老師親臨現場看看我這“非文字性“的新作品。
可惜,余老師有事在身。
時間只夠在facebook上秀相片給余老師瀏覽。

這是我第一次讓老師知道我學術修為外的營生型態。
他看後很感興趣!
主動表示要安排2010/5/15(六)晚上7:00-9:00即將應慈大「人文臨床與療癒」專題教學與研究社群邀請前來演講的王心運&林慧如老師伉儷住宿我這新完成的美學空間。
林老師這回前來主講的正是我最感興趣的海德格。
一般而言,學人前來演講總是安排住在簡陋的慈濟學人宿舍。
沒想到,這回無意間的缺課,卻意外促成一樁學術交流的因緣。

仔細回想,這不就是我作為蓓森朵芙音樂沙龍民宿主人最深刻的滿足感嗎?
每一次的接待,每一次撩動深沈心事的對話,都隱隱牽動著一次美麗的記憶與感動~

我想,一切真實的連結,只可能發生於靈魂與靈魂在深處的相遇..............

這不正是蓓森朵芙音樂沙龍試著為“一期一會“的來訪客人創造出的幸福感?

事實上,這種滿溢而出的幸福感只可能建立在一種深刻的“相遇“~

一種擦身而過、卻可以熱淚盈眶的瞬間觸動..............



志學

2010.5.7 下午四時 寫於慈濟大學宗教文化研究所 C205教室


於 3 小時前撰寫 · 留言 · 讚
索道俗旅、黃燕和其他 2 人都說讚。

朱志學
慈濟大學「人文臨床與療癒」專題教學與研究社群

迷你講座

講題:身體 理性空間/人文空間-晚期海德格的與物為化思想

主講人:林慧如老師(高雄醫學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感謝宗演師^^
其實我早私下跟老師請託過了!
只是老師一時找不到檔案。
正巧您facebook問及我摘錄的片段語錄,我於是想及宗演師神通廣大,應該隨手拈來即是^^

可這回您想過頭了!
我並沒準備將全文放上facebook。
會放上facebook的都是吉光片羽的精要摘句,或我個人對這些驚人洞見的回應心得。
這篇“宗教療癒概說“照妳說“可能“是老師剛出爐尚未發表的新文。
既未正式發表,也未在網上公開流傳,我通常是設定隱藏,只供自己參閱。

順帶一提,
我facebook的暗中聆聽者不少!
他們常來我版格看看我最近讀些什麼新書,發表什麼新作,並隨興汲取他們各自需要的精神養分。
這意味,facebook對我而言從來不是一個玩遊戲或聊閑天的地方,一如部落格,我一向將它視作整理我思維軌跡的精神平台。
所以作風迥異只是在寂寞騷動下四處串門子取暖的facebook版格。

附帶效果是,或許是為著好奇版主的生活面貌,這些互動頻繁的暗中聆聽者,果真會跳脫虛擬世界躍入現實,親訪我這原就曲高和寡的音樂沙龍。
所以,課堂上您們偶爾會看到我帶著陌生朋友一道旁聽,就是這個道理!
因為他們早在我facebook上就間接從從余老師的片言隻字受益不少!
於是,很有趣的現象是:
每一個不可預測的明天,總陸續會有聞風而至的網友慕名而來!
事實上,這也是我喜歡網路時代的原因之一~
我的訪客非同一般視休閒爲“吃喝玩樂“的膚淺觀光客。

相反地,跳脫一般的休閒摹本,他們傾向服膺法國文豪 Marcel Proust 所云:

The real voyage of discovery consists not in seeking new landscapes, but in seeing with new eyes.

作為一個有自己思考深度的旅者,他們試圖為自己創造的是會帶來視域突破【seeing with new eyes】的靈性轉化之旅~亦即,更深地“探索自己“,以蛻變被硬繭般之舊有視域框架拘役的靈魂。

所以,就這意義而言,我事實上已具體地根植於自己內藴深沈的精神動向,將余老師的課堂精華,具體轉化爲我個人獨特的美學實踐歷程。

逆世獨行,皈依邊緣的眼睛,對我而言,遂成命運的必然!

對我而言,採拮身邊有限素材並創造性地整合於身體技藝,以自覺地轉化並營造出某種跡近“六感療癒“的“具體“美學情境,比單純只是局限於文字或語言的論述有實感多了!

【我意指“即器體道“:亦即,透過創意的轉化在“素材的有限“裡開拓出“價值的無限“。“器“之得以上遂於“道“的關鍵,則繫於身體技藝的修行!】

所以我由衷享受facebook讓我有機會成為因緣深遠的無盡法界流經世界的一道窗口。
我以此取得一個不受主流市場庇護卻仍可在體制邊緣優遊自得的位置~
一個反叛靈魂與俗情世界之間若即若離【Being in the world,but not of it】的生活型態!



再次感謝宗演師善巧的法緣牽引

也藉此文向余老師致上我由衷的謝忱^^





志學再拜






志學 這篇文章是去年一家修行雜誌跟我邀稿時寫的。我一向不在乎版權,也一向對轉載有求必應。對我來說,只要有益他人一絲絲 版權算什麼。你瞭解我的意思 怎麼轉、怎麼摘皆可。 余老師





感謝老師^^

我果然沒看走眼^^
聽課近一年來,早深知老師眼界迥異流俗。
非同一般小眉小眼之輩。
可心量短淺的粉絲們,卻每妄圖將無垠大海劃入自己疆域,視為不傳之秘。

有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志學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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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寫在重回母校中央大學演講前夕



彦儀誤會了!
最近不忙。
就算忙,也是忙在準備余德彗老師課堂的數篇專題報告。
承蒙他看得起,有時候會忽然傳個MAIL給我,交代一聲~

“志學 隨函附送文章一篇【案:杜甫的貧病與養生】。由於人文臨床的需要,我把中國文人的貧病、養生相關文章找出來,使得中國人文與臨床相結合。這篇文章你先看一看,做成故事來說給同學聽。讓我們真正感受人文+臨床的氛圍。 余老師“

我以一旁聽生隨侍受教,受寵若驚之餘,焉能不顫兢以赴?



您說:感覺目前到訪我民宿的人越來越多了!
其實,論訪客人潮,蓓森朵芙音樂沙龍絕對談不上吸金指數超強的民宿。
事實上,我這非主流民宿,就像極少數隱身巷弄裡的“獨立書店“。
可貴之處,不在其浮面上的生意熱絡。
我所看重的是毋寧是~
蓓森朵芙音樂沙龍吸引到的客群,始終不乏高山流水的知音。
三年多來,學養淵厚可畏的臥虎藏龍之輩,絡繹如縷,所在多有。
琴藝驚人的鋼琴高手就不消說了,
海峽對岸的文化人裡,光是來自北大哲學系與中文系的學者,這半年來就接待了不下四位......
在台灣尚未正式開放大陸旅客自由行之前,
這確是 徒恃重金打造、卻缺乏深沈文化內涵作底藴的商業民宿,所罕見的“消費景觀“。
於是,我這位不像老闆的老闆,倒也樂得在這獨闢蹊徑的小眾市場裡,默默守住自己的文化追求......
對比同輩友人陸續在學界各據要路,顯達一方。
我如今流落主流體制日遠,而尚能不失其志,也算不負唐君毅先生期勉後輩的“花果飄零,靈根自植“了!

趁最近生意清閒,我大後天4/14應邀赴母校中央大學,在“文學概論“課,為中文系學弟妹們進行一場演講。
從沒想到自己不具學人身份,卻還有機會以中文系榮譽校友身份被邀請回母校進行專題講座。
聽說應邀的另一人,是台灣出名的美食旅遊專欄作家葉怡蘭。
這人是晚我一屆的學妹,當初課堂上從未意識到教室某個靜默的角落,原來還有著這麼一號人物存在,二十年後,她已是台灣屈指可數的美學創意達人!
如今,兩人陸續受邀回母校講演,我猜,或許是因為我們無意間各自走出了中文系畢業生少見的出路模式吧!
此刻,驀然回首,心下不免一陣滄桑浩嘆!
我腦海不禁流瀉而過陳與義那闕不朽的“臨江仙“~

憶昔午橋橋上飲
坐中多是豪英
長溝流月去無聲
杏花疏影裡
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
此身雖在堪驚
閒登小閣看新晴
古今多少事
漁唱起三更

好一句~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

我想著自己將要在三天後,
重新踏上
那早在意識深淵
凝蓄爲濃鬱鄉愁的精神家園.........
近鄉情怯之餘,焉能不心有所感?
乃訂下一頗具文學意象的講題:

邊緣的眼睛~
一個文學心靈的工作、承諾與反叛......................“


彦儀知我者也,不待詳敘,也必能窺知我用心所在。


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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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儀:

真不好意思!
好些天沒瀏覽你版格。
此刻才致上遲來的生日祝福^^
我這才發現:
原來你facebook相簿的大教堂之旅,正是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呢^^

所謂文如其人!
我喜愛這篇以成長巡禮爲經緯
而帶出之頗具時光縱深意味的生日回顧紀錄。
筆鋒所過,處處俱見作者性情。
算來,是生平所見紀錄生日的文字裡,特讓我動容的一篇^^

文中妙想連翩,
特別是以生日作為根源性的提醒,以至於藉此展開對過往生命型態的重新檢視...............
能引伸聯想出這等靈思。
可算是從學問中見性情了!
我不禁暗自擊節讚嘆:
這番意思真好^^
它為時下流於浮淺酬酢的生日儀式,賦予了看似孤獨卻更具靈性深度的意義。
我不由想及,
原來真正的生日,非關慶祝,非關陪伴,非關逃避寂寞的相互取暖,也非關浪漫醉人的燭光晚餐......
而在於有意識地為自己創造一種“解構“自我的情境~
我意指:解構那仍蟄伏意識深處制約身心的舊有視域框架。
莊子所云“魚相忘於江湖,人相忘乎道術“正是通過更高的眼界而據以解構“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之看似纏綿悱惻實則苟延殘喘、命在旦夕的狹仄視域。

這思索軌跡,不免讓我想及林布蘭或梵谷晚期作品中,頻繁得驚人的自畫像..........
我依稀窺見,這些曠世天才是如何通過手中顫兢帷幄的一筆一畫,擘畫著人類文明史的走向...........

可以想見,
那雙遍染油彩的手所鐫刻出的
不只是歲月流轉下逐風而散的生命流影,
真正讓人心魂震動的是
他們畫出了自己青春殘敗、形象褪盡後仍熠熠含光的炯炯眼神...............
我總是在這千古的凝視之前,油然興起一陣淵穆清深的敬畏之情..........
孤絕而頑強的眼神裡,
敘說著他的真理、他的激情、他的戰鬥、他的人性試煉,以及他凝視超絕、獨成千古的雄心.................


我完全理解這種人。
只因自己亦同屬這類秉具“邊緣的眼睛“,並在“邊緣的戰鬥中“找尋精神家園的“檻外之人“。
既是檻外之人,越名教而任自然,遂成必然的命運。
能令之流連而忘返者,只會是極目不見盡處的無涯草原,而不可能只是圈禁靈魂的一塊小草皮。

我想,
這才是真正的孤獨。
真正的孤獨者,不惜通過遺世獨立以“凌越“窒息靈魂的“視域框架“。
而視域框架的解構,才是生命據以在更高的精神層面重新找回自己的起點。
這就是孤獨的莊嚴~
因為孤獨不止於是表象上的形單影隻、流落無歸...........
不!孤獨的本質在於完整。
在於契會到有一個完整的天地【精神的原鄉&自然的原鄉】斂抑潛伏於自己的孤獨底層;
事實上,也只有意識到並擁有這份完整感的人,才有足夠開闊的格局去欣賞並去尊重另一個人的孤獨~
他知道自己和另一個孤獨者扎根在相同的完整感裡頭而心生敬慕。
他的禮敬方式,便是讓自己也充分放鬆地消融在同樣無涯的完整感所打開的無盡法界...........
至此,所有的語言都是多餘的!
唯一的語言便是~
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我不禁思及南宋詞人張孝祥的《西江月》裡的名句:“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

原來,置身孤獨而得悠然自在,只因早超越世情遮蔽,而深刻意識到自己原就是無盡法界的一部份。
於是,能夠不再被孤獨的表象迷惑,
只是任隨那作為一切個體生命源頭的無盡法界通過自己而存在......
並在全然的安詳中悠然諦觀:
那無涯淵默中安靜脈動著的天地韻律,是如何經由宇宙的波心鼓蕩出圈圈的漣漪.........




志學



PS 1 .



關於流浪~專訪民歌手王城



流浪本來就是追求那種自在

學習那種自在的心靈

你有沒有相信自己能夠去發現

一些美麗,快樂的泉源的那條道路

我放棄了那種追逐

我放棄了那種抓住的心情

我要放,這時候人顯得寬廣

像一塊大草原,而不是一塊小草皮

人的本質是孤獨的

你確定你要認識的孤獨它是一種很完整

那這時候,你跟人家群居的時候

你會知道尊重 知道分享是什麼

因為你認識那個孤獨 所以你知道

就像我們在草原上的時候

我說地平線上

遠遠的地平線上有個黑點在動

在蠕動的一個黑點

我說那個黑點在動....

他說嘿嘿嘿....不要緊張

他說那是他的朋友 他是牛,是馬,是個人

它會動嘛,會動就是我的朋友

一種很簡單的邏輯

因為他會動,他有生命,他是我的朋友

純樸的因素 也來自於

他跟天地間的一種學習










PS2.

推薦閱讀:

http://www.wretch.cc/blog/austen0329/3222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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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不是你聽到的語言,語言另有世界........




我敬愛的老師:

這是上回來宗教所演講的黃鼎殷醫師跟我在facebook上的一番諍辯。
其實,我雖困惑不解為何他帶領的團體會輕信這種療癒方式?
可無法接受,並無關乎心氣高傲,而在於我長年的哲學訓練,讓我無法在只宜“存而不論“的理性盡頭,妄下結論。
但面對爭議時,【中庸】早有明示:

“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

我於此傾向服膺以撒柏林的自由觀,接受各種不同生靈在多元包容下各行其是,各適其宜。

就像我個人傾向在孤獨中探問存在奧義,這並不影響我對鼎殷利他精神的欣賞。

可是,從底下最後兩封突兀的訊息,我顯然無意觸怒他了。

我很希望能聽聽老師的高見。
我自命懸置習見之遮蔽以凝探存有的現象學態度,
真如鼎殷所言,只是淪為~

“以一種哲學式的武斷,訴說自己的優越…看似高論,卻特顯你的愚痴…“?


志學拜上






志學

黃醫師是故意要刺激你的。海寧格的東西我也沒排過 聽排過的學生自有一番感動 我當然無從得知感動何來 所以語言不是你聽到的語言 語言另有世界 如只是爭語言 那就沒啥好爭了。

老師






感謝老師^^

好ㄧ句~

“所以語言不是你聽到的語言 語言另有世界 如只是爭語言 那就沒啥好爭了。“

這話大有深味。

原本不平則鳴的諍議衝動,瞬間漩入淵深的靜默,消歇得無影無蹤,.......

我不由想及,日本白隱禪師,面對莫名橫生的謗辱交加,既未勃然而怒,也不見伸冤求告,卻只是淡然自若地回了一句“是嗎?“

這正應了莊子所云: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

我愛極宋榮子這意味深長的“猶然一笑“!
以其視域遼闊,故能波瀾不驚!
這一笑,讓一切挾帶俗情糾葛的世間語言頓時砉然而解,而得“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

原來,
一如佛陀與迦葉尊者在拈花一笑裡完成的驚人傳承,
那驚天動地的修行,就具足在這神祕的一笑裡^^




志學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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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志學:

在零下三度的雪夜裡,
閱讀你在 facebook 上的札記及所分享的文章,
並以巴哈的大提琴爲背景音樂,
心中著實感到平和喜悅。

而你的文字所透露的性格,實為我曾有過卻不知為何失落者。

待回台灣之際,若有機緣,再向你請益。

記下這份因你的文字而生的觸動。
寄去與你分享!

我們台灣見!

彦儀2010.0109 21:53 Harborne ,Birmingham



昨晚回來,攤開信箱郵件,千篇一律的印刷字體裡,久違的手寫筆跡格外醒目地映入眼簾,我心下一動,立時又會心一笑。
果然是彦儀來信。
除了你,還有誰的來信會是手寫筆跡?
我不得不慨嘆:
電子郵件穿梭紛飛於網海的全球化時代,就某個意義而言,正符應班雅明【Walter Benjamin】筆下“靈光消逝的年代“......
於是,我不得不感到驚奇:
一張遠自異國翩然降臨的小小明信片所承載的人情厚度,在這工具理性高張的時代,不可不謂之爲奇蹟。
細閱來信後,這分直搗心頭的慨嘆卻翻湧為一股深沈的讚嘆!
原來,小小ㄧ張遍染著倫敦風情的明信片,是在如此一個浸潤著巴哈寧謐旋律的雪夜裡,為記下因我文字的觸動而寄出的!
我完全理解。
只因同樣的震動,不也時發生在我瀏覽彦儀網誌的閱讀過程中?

說來,與彦儀雖經由安梧師引薦而識。
然而經安梧師引薦而結交之碩才俊彦者多矣!
除彦儀外,卻未有真能在靈命深處引爲同道者。

我想這關乎閱讀的力量。
我只相信經由深沈的閱讀而點滴滲入心坎的交情。

閱讀,是寂寞的由來,因為它創造了“覺醒意識“與“俗情世界“的裂隙,與由之而來陌生感。
但卻也是閱讀,讓人得以思接千載,並從中找到讓自己不寂寞的理由。
看似悖論的兩種體驗,卻似非而是地具現了深沈閱讀必然隱涵的“輕“與“重“...........

這看似荒寒的覺悟,卻在我內在世界裡,凝成一股漸行強韌的諦念。
我越來越堅定:
支持我存在的根本動力,原非關幸福的追求。
而是為了鍛鍊更高的精神力量以深入理解遠比我更孤獨的天才靈魂............
此則黃宗羲悼摯友<萬履安詩序>所云:

"天地之所以不毀,名教之所以僅存者,多在亡國之人物,血心流注,朝露同晞,史於是而亡矣。
猶幸野制遙傳,苦語難銷,此耿耿者,明滅於爛紙昏墨之餘,九原可作,地起泥香,庸鉅知史亡而後詩作乎?"

衷心感念彦儀的分享^^
你的文字減輕了我不少寂寞!

待你回台灣再敘^^




志學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雖已讀過您幾篇詩稿,這篇留言還是讓我驚異!
彷若這些文字是來自古畫裡走出的人物。
看似晦澀的隱喻,在您寄託遙深的意象佈局下,卻又顯得若合符節,並非只是性僻唯美的生命情調下無根而發的夢中囈語。
我不免暗自嗟訝:您當已留心了我幾篇相關文字,以至連我心事的轉折都能略窺一二..............
所云畏友,意在茲乎?
無論如何,除了為您在文字意象經營上展現的驚人天賦致上敬意外,我由衷感激您細膩的聆聽與理解。

志學







燈前曾聽幾宵闌
夢的屏風
有憂鬱的眉簷
琴蓋內微霜的記憶
伴著案牘上昏冥的墨色
兀自沉睡著
幽林深處
有一群喜思的菌類
正樹下聽哲傾談
你用十指凝透過雨幕外
有Andante的單色行板風景
只用兩頁盈燭的蘊吐與反覆
就彈寫完了上一季
花事的斷章
磨菇色的天際濕霾而欲晴
沸鬱的蔥茫有遠鶯隱唱
這不是冬熒之歌
而是春的初頌






雛菊漉過的靜
預約一襲窗的紀事 於 January 13, 2010 05:01 PM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永和兄忒客氣了!
請教二字,愧不敢當。
每瀏覽“異塵過客“版面,總令我嘖嘖稱奇!
如許幽寂清深的筆觸與畫面,卻不可思議地吸引了十方高人翩然而至。
這等功力,我點滴在心,卻愧而弗能>_<

可我還是很享受隱身網海一隅,隨興循著文字影像蹤跡,靜看著這群人如何在流觴曲水間暢敘幽情.............
就以您影像中最吸引我的茶人聚會爲例,端的是現代版的蘭亭集序!
古今輝映,若合一契。
我雖非茶道中人,亦頗有夙契於心之感。
遊目騁懷之餘,不免驚詫這兒恁地能人甚多?
吉光片羽,聲聞罄咳,皆頗有可觀。

這經驗著實令我歡喜讚嘆^^
原來台灣還有這麼多性靈洵美的可敬人物,是我無緣親炙的!
所以,造訪您細心耕耘的這方網路園地,多少彌補了我這鄉巴佬自僻幽獨的缺憾。

永和兄雅人深致,厚積薄發,凡有所出,俱見境界,遠非才情二字可限。
所謂同氣相求,氣類相感,無怪乎能吸引性情淵雅之士,絡繹聞風而至。
此則近儒唐君毅先生所云:在遙遠的地方,一切虔誠終將相遇........

永和兄茶人風範,我欽仰久矣!
早有意親聆教益,惟僻處花東一隅,至今猶無緣拜會。
倘若因緣殊勝,近日或得一敘!



志學再拜2010.1.9凌晨三時






志學兄形容的細膩美好
雛菊漉過的靜詩作
堪稱是異塵版格最美的「畫面」
永和慶幸在這裡結識各方才華
也仰聞志學兄之才情
有機會願能當面請教
也多謝大家誠意

版主 於 January 6, 2010 02:59 PM 回覆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

大隱──懷毓老師
2010-01-01 中國時報 【張輝誠】


 毓老師大隱隱於市六十餘年,絕非消極毫無作為,仍秉持「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之心,指陳時事、月旦人物,造育學生無數,如今弟子們遍及中外各領域,影響深遠,無可估算──而這正是毓老師的大隱之德,也是世家子弟必有的世家子弟氣質。

 


還沒能聽毓老師上課前,總覺得讀中文系約莫就是讀讀古書、寫寫文章、做做學問,除了本身興趣,再加上日後當個老師傳承中國文化的縹緲理想之外,著實說不出還有可以使上勁的地方。但自從進了奉元書院,聽毓老師講論經書二年餘,這才驚覺讀中文系或者說身為一個人所應該擔負的重責大任。

 毓老師上課時有時劈頭便問:「你們讀過幾本書啊?」同學無人敢答,毓老師便逕自說道:「不學無術!不學,術從何而出?你們沒讀過幾本書就想要成名?看看歷代史書上的〈藝文志〉,能寫進〈藝文志〉多麼困難啊,但這些個名學者而今安在哉?還有人讀他們的書嗎?我告訴你們,人只有自欺,絕欺不了人。所以我絕不作無病呻吟之事、不作無謂之事,要做就得做當務之急。」毓老師所說的當務之急,乃以「時」為標準,人必得知機識時,時過境就遷了,所以智者必定先時而動,順時而為,只有愚昧者才會悖時而作。

 毓老師講論經學,之所以如此重視實踐,不同於大學講堂上著重章句訓詁,實與其身世有關。毓老師乃滿清皇族,源出禮親王一脈,自清初皇太極崇德元年(1636)至清朝遜位後三年(1914)共二七八年,歷十代,傳十五王,聲勢顯赫,人才濟濟,清皇族中絕無僅有,堪稱「清代第一王」。毓老師父親即末代和碩禮親王誠厚,毓老師生於光緒三十二年(1906),幼時入宮讀書,受業於陳寶琛、王國維等名儒。後留學日本、德國,滿州國時曾任職,民國三十六年即到台灣,至台東山地教育原住民學生三年,後回台北任教大學數年,再自辦奉元書院講學,於今六十餘年矣。

 用心深契 講授古今歷史智慧

 毓老師上課時偶提及往事,親切歷歷彷如昨日,然其實已轉眼百年,人事變滅、朝代屢經更易,其中飽含無盡滄桑。每回於課堂中聆聽,似置身歷史長廊觀看倏忽變換的舊景,耳畔盡是歲月長風颼颼刮掠而過,近在眼前,卻又遙若天星。毓老師常說,他一輩子在日本滿洲國時不做漢奸,在台灣老蔣時代不當走狗,到現在老了,人還不糊塗!在滿州國時,宣統皇帝賜給他是評語是「內廷良駒」,但毓老卻謙虛地輕描淡寫而過:「不就是給人當走狗?」毓老又說滿州國的五色旗,是由紅藍白黑黃組成,旗面左上方四色條紋,紅色代表大和族,藍色代表漢族,白色代表蒙古族,黑色代表朝鮮族。占四分之三的旗底色是黃色,代表滿族,象徵五族協和,四個民族在滿族的統治下聯手建立滿洲國。但老百姓恨日本人,不希望滿州國長久,就會說:「滿州國旗黃的面兒大!」──這是一語雙關,當時話說「倒閉」,就說「黃了」,如說「這買賣黃了!」──毓老師當時聽人這樣說,啼笑皆非,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所以像他現在聽見人說「臭美」,他就直覺將來美國一定倒楣。

 毓老師最喜歡在課堂上問:「你們知道滿州人最厲害的是什麼嗎?」同學答不上來,毓老師才又說道:「就四個字:以寡御眾。」接著再補充說道:「滿洲人以少數民族統馭中國各族近三百年,這就是以寡御眾之術。後人讚美康熙爺,千古一帝,名實相符啊。漢人後來爬起來了,聚合全國菁英以經營中國,結果只三十八年就跑到台灣來了。」毓老師感嘆地說:「沒有術,就一籌莫展啊!」

 毓老師表面上看似講論經書,講術、講時、講策、講謀略,其實骨子裡全都在傳授帝王之學,他常說:「這二年都教帝王之學、帝王之術。帝王之學在哪裡,都在四書五經中啊!經書上的話都有所指,都是活活潑潑,都沒有無病呻吟。我們不是讀古書,是讀古人智慧,古書是古人智慧的結晶,書是古的,智慧卻沒有古今之分。」所以毓老師看學生坐姿不正、步履不佳,便會提醒:「你們的威儀在哪?望之儼然的功夫在哪裡?」毓老師所說帝王之學,帝是主宰意,王是歸往、擁護意,即《論語》:「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之意。毓老師認為立功、立德、立言之三不巧,當以立功為個人主要目標,所謂儒者,就是大公忘私者。要立不世之功,得有不世之智;要有不世之智,必得有絕學;要有絕學,必得深入,否則一事無成。毓老師經常說他自己私淑的熊十力先生,啟發他最重要的四個字就是:「用心深契」,用心之外,還得深、還得契。

 授課六十年 亂世中啟發知行

 當今時局混亂,很多人對政治視做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毓老師卻不以為然,他說:「我們還怕天下亂嗎,就怕你沒智慧。天下不亂,怎麼顯出你一個人能平定天下。天下就是一盤棋,擺錯一個子兒,就全盤皆輸。今天擺對一個棋,天下就安寧了啊,這不是聖之時嗎?沒有二十世紀之亂,能啟發我們的知行嗎?勉勵你們的,不光為你們謀,還要為你們的子孫謀,要爭永恆,不要爭眼前。我到現在沒有一天不在關心台灣的事情。我住在台灣六十年,能說我不是台灣人嗎?」

 有一陣子台灣認同、中國認同鬧得沸沸揚揚,毓老師感嘆地說:「現在的中國並不代表中國文化,但我們認同的是中國文化。我不是中國人,偏要說自己是中國人。滿族接觸中國文化,頂多四百年,你們還不願說自己是中國人?我告訴你們,台灣稍不留神,就會成為少數民族。我是少數民族,所以很敏感。」

 毓老師在台授課六十年,獨善其身,嚴守師生男女分際,從無任何緋聞,前一陣子政治人物因女色而身敗名裂者屢見不鮮,毓老師半開玩笑半感慨說:「六十年一個人過,不是我守分,是沒碰過天上掉下來的寶。男人不是因為女人才要結婚啊,人生是藝術的,若無藝術,則與動物沒有差別。一個人很不容易,生為人也不容易,做人更不容易。老師此生飽經風露,二十世紀是殺的世紀,我都趕上了。過去的人事物,一幕一幕都過去了,你們必得提升自己過藝術的人生,這樣才少有苦惱;要過情慾的人生,苦惱就太多了。」

 有一回毓老師教到《孟子》:「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未聞以道殉乎人者也。」便說光這句話就有三個時、三種修養。頭一種,天下無道,以道殉身,你就是道,道就是你,到地獄去,都還是如此;要為往聖繼絕學,就得以身殉道;至於以道殉人,那是隨風轉舵,半點主張都沒,有好處就跟人走了的人。一個人離不開這三種階段。

 大隱於市 「大丈夫」以德為本

 又有一回毓老師忽提及「世家子弟必有世家子弟的氣質」,就說李家同放著校長不做,天天教貧窮小孩讀書,這就是德,不愧為李鴻章的孫子;然後又說及「天下的學問怎樣能用到事情上」,就提到王觀堂(國維)先生往事,說王氏當時被請入宮裡教書,就是要以復國(恢復清廷)為業教育皇子,王氏上課時慨然以匡復天下為己任,陳辭慷慨,聞者莫不動容。一日忽傳來王氏於頤和園湖中溺斃消息,起初都以為是失足落湖,後來找到遺書方才得知是自沉。當時屍體從湖中撈起,一旁圍觀者,熱情的人全都情不自禁留下眼淚,較冷靜的人看了一會兒就走了,唯獨毓老師坐在一旁,沉默無語,心裡想道:「一個學富五車的人,臨到用事時卻沉湖了?」這讓毓老師的思想起了大變化。毓老師說:「現在大家都讀觀堂先生的書,拿他做研究資料,但實學呢?卻說不上。我告訴你們,講道容易,行道難啊!」接著又說:「人活著,必得活下去,既活著就不能不往遠處想?留在人間的是什麼?提醒各位,中國有多少皇帝?當皇帝多麼不容易!結論是:當皇帝都沒人知道!咱們是高級知識份子,又知道幾個皇帝?所以留在人間的不是地位,而是德。」

 所以毓老師總說:「注意!必得要成就自己,人最重要的是人格,以德為本,為政以德,沒有成就,就是德不足。有德必有成、必有後。」修身有成,還要發揮影響力,對社會國家天下有所貢獻。從古至今,取天下必以德。毓老師忽岔出話說一則小往事,他說:「禮親王府捨藥捨了三百多年,有時太忙了,連老父親也會蹲進醫生群中給人看疾啊。」

 我常常覺得,毓老師就是孟子所說的「大丈夫」典型。何謂大丈夫?乃「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毓老一生立身處事,正是居天下廣居之仁、立天下正位之禮、行天下大道之義,堅守氣節不虧,富貴(在滿清、滿州國時)、貧賤(在台隱居時)、威武(在老蔣時代)皆不能使之改變心志。遇合於時,則當仁不讓;時不我予,則獨善其身。毓老師大隱隱於市六十餘年,絕非消極毫無作為,仍秉持「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之心,指陳時事、月旦人物,造育學生無數,如今弟子們遍及中外各領域,影響深遠,無可估算──而這正是毓老師的大隱之德,也是世家子弟必有的世家子弟氣質。

 ●謹附「懷毓老師」四絕句於後以示想念:

 聲如玉振鐘,慷慨嘯群峰,不畏居匡地,斯文獨在胸。

 平生守一爻,初九隱龍巢,遁世不愁悶,春風先到郊。

 百年興滅過,一點寂寥存,回首渾如夢,休穿舊殿門。

 指麾天下事,謀策一隅間,慮廣因憂患,亢言唯刺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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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惠一言, 勝過千夫諾諾!

我銘感五內^^

如您所見:該如何接話,我心裡自有深淺。

這無關聽課次數,而在於聽課者的眼界高低。

余老師智慧通達,迥非隨侍在側的崇拜者可及。

其實,余老師看得起的是西塔沙一類的“追尋者“,而非葛孟特之流的“追隨者“.............

自命護教的追隨者,根本傳不了余老師的學問!

一嘆!




志學






在 2009/12/22 上午 10:20 時, 林 雪惠 寫到:

志學:

對於余老師的部分,我覺得他對你的提問並沒有打斷他上課的困擾。
曾看過余老師對學生的提問顯出不耐煩的火氣,對你並沒有,
老師甚至主動邀請你說,可見你是一個可以和老師對話的人。
而我只能聽與吸收,尚無法產出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你是一個懂得拿捏分寸、適時參與老師上課互動的好學生。
影響了老師,老師自會表露出來。
同學的部分,應該是惠月的報告,同學或許會為她抱不平,
但她應能接受你的砌磋。
同學間在乎情誼是必然的,要回到獨自的存有,似乎少了一些人世間的溫暖。
你是個真正在做學問的人,保有你的真誠。
若同學能欣賞你與老師的激盪,放下只想聽余老師講課的盼望,
或許對你會友善些。
也許我們都是外來的,較能相互體諒!
那天早點到聽聽你的心得,一下課我通常要接小孩回家做晚餐,感恩你。

雪惠

--- 09/12/21 (一),朱 志學 寫道:

寄件者: 朱 志學
主旨: Re: RE: 新現象學PDF【志學轉寄】
"林 雪惠"
日期: 2009年12月21日,一,下午9:19

不客氣^^
妳錯過的部份,我再抽空為妳勾勒個大要。
可惜!
昨晚,卻有一同聽課的同學託聲傑轉話給我~首先,不要跟余老師搶話。對同學提問則不要太犀利,那違背他們長期建立的和諧與默契。
在我看來,這些情面問題都是來自“世界語言“的“橫向勾連“。
我其實純為問學而來,不是來相互取暖或換取友誼的!
就這點而言,我特別感激妳對我的寬厚與親切。
那充分顯示妳別具隻眼的理解力。


志學




在 2009/12/21 下午 9:08 時, 林 雪惠 寫到:

志學:

謝謝你
我收到檔案了
還好有你的鼓勵
我才有勇氣來聽余老師的課
真的不虛此行
之前沒聽到課真可惜

雪惠



--- 09/12/21 (一),朱 志學 寫道:

寄件者: 朱 志學
主旨: 新現象學PDF【志學轉寄】

日期: 2009年12月21日,一,下午8:51


余老師今天講得很札實飽滿^^
果然不虛此行吧^^


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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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十八掌VS九陰真經:關於安梧師課堂的幾點斷想分享



世民兄道鑒:


高空不生蓮華。

佛界魔界,無明法性,本在一念之轉。
離無明有多近,離法性就有多近。
即色悟空,即是菩提之心。

余德彗老師說得好:入其非以成其是。
事實上,唯“入“其非,又能進而“悟“其非者,方足以成其是。
入其非,積累了豐富的修行資源【煩惱】。
悟其非,成就了強勁的修行動力【菩提】。
這種超越二分性偏執的實踐進路,近於天台宗的“不斷淫怒痴而成解脫“。
常人頭腦不能理解,不斷淫怒痴,何得證成解脫?
只因未通透“不斷淫怒痴亦不與俱“的修行,才得以澈了“自性見“。

淨名經有云:“佛為增上慢人說離淫怒痴為解脫耳。若無增上慢者,佛說淫怒痴性即是解脫。“

這近於安梧師之論。
他認為我根器偏屬後者。
實則,一來,氣性使然;二來,道心熾烈;更關鍵的是,後者之進路,隱伏了哲學義理推展上不能不予窮盡的深蘊。
知其深蘊而不予窮盡,這對我來說,只會在理性上令人窒息。

我當然知道很多人做不到,但這是另一向度的問題。
我在乎的原非社會實踐的向度。
將內聖學闡明到究極精微之地步,對我而言,才是澈了生死的大事。
若只為體諒很多人做不到,反驚怪歷史上極少數堅持把法門推向究竟圓滿的尋道者,那是以義理之錯置遂行媚俗之實,此非曲學阿世者何?

羅曼羅蘭有云:不經長夜痛哭者,未足以語人生。
我就是難以妥協,不能勇於面對意識深淵之荒寒者,有啥條件奢談修行?

“面對“就等同於“耽溺“嗎?

儘可能在語言上以文學性隱喻手法逼近那本質上無法定義的深淵經驗,算是對虛無"無可自拔"的迷戀嗎?

我自知不然!
我談的是逼臨現象學極峰的列維納斯,又非存在主義!
但未能仔細聆聽者,下結論每流於輕率。
事實上這只能反映出聽者已不自覺帶入作為詮釋學基礎的“前理解“。
這“前理解“固然可發展爲“創造性的誤讀“,卻也可能自致遮蔽,阻擋通往更深理解的可能性。

昨晚課堂結束後,我再度跟安梧師澄清:
ilya的經驗,是要被“通過“的;不是要被"耽溺"的!
耽溺就可順勢開出存在主義的義理路向!
通過就可上接老莊,並毫無困難地通向儒家性情之教。
可見,列維納斯的洞見與東方的彗命,實無扞格之處。
事實上,我認為列維那斯的進路展現了驚人的完整性。
以義理系統做比附,我認為他的學問路數,近似由佛家趨近道家,再調適上遂爲儒家【亦即其不落對象性思考與二分性偏執的“他者道德“】。

這才是我理解列維那斯的全幅規模。
可惜,短短一篇日記,原未能承載這麼層次豐富的義理脈絡。
此所以世民兄會認為我的“口語說明“勝過昨晚討論的“文字書寫“【其實,這原只是散文體的日記。我不覺間養成以寫日記來融匯閱讀、思考與生活的習慣。所以在facebook的塗鴉牆或blog網誌,我從無閒話,觸目所見,盡是我的閱讀劄記。這嚇退很多加入我facebook的民宿客人,原來老闆都寫這類看不懂的文章^^】,因為只要一落到口語說明的脈絡,我就忍不住加入隱藏文字裂隙中未予窮盡的深蘊,試圖進一步讓潛在的豐富義理層次,通過我的言說而得以廓清迷霧。

您與我一起聽余老師講課,當然深知余老師對“修行“二字的標準,是懸義甚高的!
此其課堂上,每以“真正的修行是.............“,
作為發論之內在標準。

就修行來說,如您所言,返皈內在、冥合大化才是第一要務。在這向度,我自無心讓言說落於諍辯。
但哲學析辨自有其嚴厲的內在標準!當聽者未能細膩體察列維納斯的精微處,論者以精嚴的理論要求,要求窮盡當發而未盡之義理餘蘊,原是學術的最高準則,這非關修養,也非關修行,未可一概而論。何況,這獨立於修行之外的第二序要求,未必無所裨益於第一序的修行。

所以,若您洞察我內心,你會了解,課堂表面上刀光劍影,實則,爭鋒中,手中有劍,心中無劍。只有義理交鋒之相,而無世間爭勝之實。
凡所有相, 皆是虛妄。在我而言,才過即化,未可執實。
只要同座聆聽者也心無罣礙,我自己根本沒啥好放下!

安梧師人如其學,一向格局寬大,無所不化。
對我論學的真誠,當不至有所誤解。
事實上,也只有在安梧師課堂上,我才可能放心給出全然的信任,說出自己問學生涯頗具決定性的心路轉折。
這信任,正顯示我對這堂課與同座師友最深的敬意。
我相信,不消多做解釋,大家一起聽安梧師的課這麼久,這默契應是夠的。
說實在,這樣的信任,我就無法想像會發生在余德慧老師的課堂。
那裡有太多同我沒有默契的“他者“。
看到他【她】們的眼神,我就講不下去。
沒辦法!只要稍感頻率不對,磁場扞格,我就無法輕易將深藏內心的洞見毫無戒懼的交出去。

孔老夫子早有所論:
“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在安梧師課堂不言,是失人。
在余老師課堂輕言,是失言。

這正是安梧師課堂的殊勝處,你知道自己置身於一種開放而寬厚的論學氣氛中,這氣氛促使你可以放心任隨來自源頭的靈思,通過自己的言說在課堂上流經而過..............
這氣氛近於蔡元培為北京大學開出的格局。
慈濟人文學院竟能有此一方淨土,近於北大氣氛,真是奇蹟!
此則繫屬於主事者的人格感召力,亦是我對安梧師深心感佩、由衷敬服之處。


曾跟青泰戲論:

安梧師的學問風格近“降龍十八掌“,招法謹嚴厚實,內勁卻排山倒海!
余老師的學問風格則近於“九陰真經“,招法變幻莫測,殺活自在,非出入隨心者,追躡無蹤之餘,只能望洋興嘆.........

聽安梧師課,我會想著:若余老師在場,他會怎麼過招?
聽余老師課,我也會估摸著:若安梧師在場,他會從哪切入?

總而論之,安梧師與余老師都是我親炙學者中,讓人心折的治學典範。
二者學問,都能直通性命玄微之際。
聽他們的課,在我腦海每隱約喚起金庸武俠世界華山論劍的場景。
當然,這一切只能發生在想像中..........





志學 再拜








志學道鑒

來信已收到,毓婷認為海德格being in the world 即是ilya,當然是她誤解,不過,ilya難懂,也難怪她會誤解,你對ilya的口語說明極佳,勝過你的書面文字

蔣鵬的補充也極佳

就修行來說,言說的交鋒爭勝,似非第一要務

返歸內在性與大化的諧和, 才是要務

世間爭勝,已可放下


愚弟世民敬上





志學

你給世民這封信
是性情之文
也是才氣之文
可貴的是
此中有種才氣斂收的溫潤寬廣
有種漸漸走向智慧的清澄意向

為你歡喜

祝禱
安康



林安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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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運,遲至今日,總算有機緣近距離親炙余德慧老師的講學現場。

回頭看來,我驀然驚覺,這原來是我一年多前辭掉觀光學院教職以來最大的收穫之ㄧ。
正因“不務正業“,我才沒被任何契約綁住,可以自由隨興地到處聽課,而余德慧老師就是我請益對象中至為重要的精神養分來源。【註:原先我只想像隱者般地一人閉關讀書練琴或縱情自然山水,所以遲至一年多後才開始聽課】。

台灣有這樣的學者真是不可思議!
他讓我見識到什麼才叫做學術的莊嚴。

他不是只能拾人牙慧以掩蓋無知的學者,
也非看似口若懸河實則論述高度不脫世俗習見的教書匠。

在我看來,他是台灣極少數真正內具驚人原創性洞見的一流思想家。
我意指,只有這種思想家的出現能深刻改變人們看待世界和事物的立場、角度和方法。

一般學者名流能給你的只是不痛不癢、無關生死大事的理論幻見。
余德慧的講學不然,他精煉的話語,句句都直見性命地引領你抵達彷若希臘導演安哲普洛斯(Theo Angelopoulous)鏡頭下永遠是霧影迷濛的意識荒原,灰靄沈沈中,薩克斯風的蒼涼笛聲帶著強大的壓抑之力隱約搖曳而來【 Landscape in the Mist】..........

課堂中有好幾個片刻,我幾乎確信自己已然窺見比佛家“無明“還更逼臨意識深淵的荒寒之“在“.....
正因如此,上余老師的課,每有一種墜入深淵的“暈眩“與“震動“!
你所熟悉並習常依附的一切來自傳統的思維體系與論述典範,在他極具解構精神的手術刀下,頓時砉然瓦解,如土委地!
可是,就在你漂浮在喑啞難言、彷若遍尋不著出路的窒息感中,你又會在老師未曾言明的文字裂隙中隱約瞥見一襲難言的通體透亮之感。

這話聽來似非而是!

那經驗近似禪宗話頭所云的一種~
“見山不是山“後的“見山又是山“!

但真是如此!正是在存在中不能承受之”輕”【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裡,隱伏了生命自身的巨大解放!就看你在廣漠無垠的靈魂暗夜中能否一眼看透:意識荒原作為一種不可能逃脫的“存在的重擔“。

歷史上其實沒有幾個人真能抵達如是深刻的理解。

意識昏睡的愚痴眾生就不消說了!就算成天談論性命之學的哲學家們也對所謂的解脫有過分樂觀的想像。

他們誤以為人類有選擇道路的自由,其實所有的“選擇“都只是一種“逃離“~
他們想像中的自由,究其實,無非只是一種試圖逃離意識荒原的盲驅力展現。

其實,即令真有所謂自由,也僅止於在「必然」與「虛無」之間,任擇其一的自由。

這意味著,無論自願抑或被迫,只要逼臨於意識荒原那令人暈眩的深淵經驗【我所理解列為那斯筆下的ilad】,你要就試圖做無謂的“抗拒“與“逃離“而淪於“虛無“,要不就是坦然“承認“並“接納“其無所逃於天地之間的必然性。

換言之,你的自由不在於你能否逃離意識荒原的無邊籠罩,而在於清晰意識到“逃離的不可能性“,於是安然承當,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就在這分安然承當中,直破無明之根。存在的重擔於焉如幻見般砉然瓦解。

原來人類心嚮往之的“自由“底藴,說穿了也不過是~
借助攀援“不朽“以建構自我認同的另一套試圖“逃離“意識荒原的詭計。【比如將個體有涯之生依附於貫穿時間長流的彗命傳承,以建構出一種不隨時間以俱滅的自我感與永恆感。】

這詭計包括許多自命已然經驗開悟狂喜後的成道者,都未真能予以徹了。


這就對照出余德慧老師的殊勝之處!
課堂上如碎鑽般噴薄而出的靈感火花,彷若自意識夜空流瀉而過的燦爛星芒!
他的話有如神奇的酵素,讓學生平日積累的閱讀材料所隱藏的“深度“,一霎時像電流接通似地活脫了起來。

一位跟我有共同上課經驗的學弟勸我,不必老想著從花蓮跑到台大、甚至跨海遠赴北大聽課。他的洞察是對的!

事實上,在我經驗裡,第一流的明星學校未必就能遇上最殊勝的因緣,何況很多一流的好老師,常為了不肯曲學阿世的骨氣,自甘被排擠於學術邊陲。但我不這樣看!在我而言,像余德彗這等老師,只要他站在哪裡,哪裡就是學術的核心地帶。

我很幸運,打從考進中央大學物理系以來,我就覺得我的因緣總是殊勝於人。我躬逢其盛地親炙了許多讓我一輩子感念的師長,是這些美好的相遇,匯流爲我個人精神型塑歷程中最璀璨絢麗的文藝復興時代。


志學 2009.12.1 讀 列維那斯【Emmanuel Lévinas】 有感



沒想到因著毓婷【病裡乾坤】附記論及我上星期追問的ilya疑義,
我在老師點名發問下,原只想簡單說明問題來龍去脈,卻意外演變成臨時披掛上陣,即席端出傍晚剛“出爐“的心得日記,而後配合youtube影像之助,細說列維納斯的ilyd奧義。
誰期,沒能完全說服在場同修,還引發了一場精彩的課堂交鋒。
然而,這不也正映照出安梧師課堂驚人的實存感與格局超大的包容性?
非身歷其境,實難以描摹於萬一。
總之,也算情境所逼,我說不得也只好試著給出了全然的信任,在毫無思想準備下,說出自己求道問學生涯頗具決定性的心理轉折。
更不可思議的是,如啟文所言,很幸運,這番相互激盪的思辨火花,竟讓安梧師把二十多年前珍藏至今的一封動人書信給挖了出來。
這當是今晚課堂最激動人心的段落!
這點我很為毓婷可惜,生病得可真不是時候^^



志學附記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老師:


友人轉寄來ㄧ篇與您相關的報導。

文章開場,言及一副對聯,細閱一過,不覺聳然而驚!

通篇讀來,氣勢雄渾,淵穆清深,儼然是“森嚴萬象許崢嶸“的儒門氣象,手眼非凡,委實不可多得。

我暗想該不會就是您當場題寫的吧?

您可是很有這樣的雅致與功力的^^

且細觀此聯:


儒學百年幾多風雨侵道體
斯文一線唯藉性情起沉疴


僅憑二十二字,即讓召喚自意識深淵的歷史感與存在感,得以恰如其分地凝蓄在型式精嚴的文字對仗中~

特別是性情兩字,更是化龍點睛之筆。

將儒學以性情之教作為終始而判然有別佛道二氏的義理支持點,予以全幅揭露。

這已不止於文字功夫,亦俱見作者精準的人文慧識與歷史洞見。

遙想北宋王安石年代,讀書人即有“儒門淡薄,收拾不住,盡歸釋氏“之嘆.........

可如船山“獨握天樞以爭剝復“的悲願,千載而下,即令跫音晞微,卻也不曾絕響.........

我擊節讚賞之餘,不覺低迴不盡,爲之心凝神遠........




案:

依我的體會,性情之教的極致,當是以“一切從此覺情流,一切還歸此覺情“作為義理歸趨之圓教義下的“無相性情之教"。一落相,或者更精準地說,一旦執相而求,神即是魔,覺情也頓成迷情,此則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早遠離渾體通暢的性情之美............




志學敬上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BINGO!!!

妳猜得神準^^
正是這位自稱“先生“的蕭女士。
我很詫異她對身份細節的講究。她當自己有葉嘉瑩的地位嗎?
且看看她寄來下回的講會綱要:


第一次慶修之會,時間2009.12.23晚間七時
主講人:XXX先生
與談人:XXX先生
講題:紅樓夢中的健康養生法


《紅樓夢》不僅是一部享譽中外的文學名著……還有一個重要部分就是醫藥。一百二十個章回中描寫有關養生和醫藥學的地方就有 291處,約 5萬多字,裡面共描述 114種病症、方劑 45個、藥物 127種,中醫病案 13例,表現了曹雪芹對中國醫學的卓見絕識。



我看了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先見之明。以量化手法進行紅學研究,真夠沒fu的!完全無涉紅樓夢的深層意境。
但我承認,正是這等知識論述可以助她通過升等門檻,並藉此強化自己的學術身價。
老師告訴我,在師大幫裡,她們還不算是精於算計的。勸我别太認真!
平心靜氣一天後,我完全贊同妳所言:

“她們有權利那樣過她們的人生
就坐看雲起時吧
也是另一種人生風景“

這說法有意思!
妳啓發了我,乾脆把人給當風景看。

可有些風景,看也是呆看!
實在無足動人之處。
人生苦短,沒道理這麼跟自己過不去!
還是另覓世外仙境吧.....


PS

謝謝妳看得起我^^
很欣慰,妳可以凌越名相權位,直接"看見"我的"存在"。
這證明妳無染虛矯的學術習氣,
也是我由衷欣賞妳和啟文的地方。

再跟妳分享一篇近月前寫下的文字。
倘若妳從我身上看見“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
這篇文字會是最動人的見證!


志學





那縮減生命的,就與之對峙~兼談我從上班族轉型為SOHO的心路歷程~分享
2009年10月21日 22:44 |

貝森朵夫莊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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