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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泠





“ 為什麼需要文學?了解文學、接近文學,對我們形成價值判斷有什麼關係?如果說,文學有一百種所謂「功能」而我必須選擇一種最重要的,我的答案是:德文有一個很精確的說法,macht sichtbar, 意思是「使看不見的東西被看見」。在我自己的體認中,這就是文學跟藝術最重要、最實質、最核心的一個作用。 ”

──龍應台

“失去工作、失去愛情,在最傷心的絕境中,馬蒂走進了傷心咖啡店,以一杯咖啡的的代價,經歷了人生中最混亂豐富的旅程..........”

幸福隱藏著危險!因為垂手可得的種種依恃,正好誘使人透過對別人的依賴“逃避”了對自己的徹底面對。

不幸,卻可能隱含著最大的祝福!因為,當所有的獲得皆已失去、所有的美夢皆已破滅、所有的信任皆已落空、所有的憑依皆已撤離........人反而在最傷心的絕境中,第一次剝落了繁華的表象,而直與隱沒在重重依恃下的自己,素面相對。

“傷心咖啡店”所獨立於其它咖啡店的意涵,端在於此──

首先,它是為“與世間疏離”的人而存在的!因為寂寞獨尋的傷心人,在四無憑依的茫然中,再無藉口可拖延對生命真相的徹底面對。

其次,以海安這一靈魂人物為核心所構成的“傷心咖啡店”,及店中特有的生命律動所流溢開來的哲思氛圍,在在都逼使馬蒂這類流落無歸的靈魂,毫無閃躲地正視了那一直“不曾被看見的自己”。

其三,若說“使看不見的東西被看見”是文學跟藝術最重要、最實質、最核心的一個作用。那麼,作為一活在每個人心底之“精神空間”的“傷心咖啡店”,正是在同樣的意義上,促使那隱藏於重重表象底層的“自己”,從“現實”的“遮蔽”中,逐步顯示自身。

所以,“傷心咖啡店”在此絕不只是意指一特定方位之地理空間,它更象徵著一道精神的渡口,啟引著“空間迷向的諸神”,在懸崖撒手的天塹處,脫胎換骨,絕地逢生。這再度印證了《燕子》一書中關於“天堂的本質不是完滿,而是缺陷”的洞見──完全的完美是完全的頹廢,豐盛的人間,滿溢了磨難之必要,意外之必要,缺憾之必要。

於是,在生死的臨界處,我們看到──



“馬蒂在強光中睜開了雙眼,山峰凜冽;她抬頭,望見無邊開闊的天空。
這一個抬頭,好像花了馬蒂三十年之久。.................. ”



使看不見的東西被看見!其意在此。





生命,本是沒有界限的!“傷心咖啡店”在此並不只是代表一特定之小說文本,或局促在某限定範圍內之閱讀題材。它不是一塊“地盤”,而是代表一道“出口”,透過這道“出口”,我們進入了一個廣漠無垠之“精神空間”。當您跳脫自己狹隘之生存格局,單獨逼臨於這無涯無際的“生命之域”,你只覺俯仰空闊,迴旋自得;思為之凝,神為之深 。事實上,這是你第一次強烈地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從此,生命向你顯示了全然不同的向度..........於是,你第一次確定自己是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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