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文字因緣,無非只是飛鴻踏雪似的短暫停留....

東坡每故作曠達語──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

其實,他文字裡寄恨無端的悵惘意緒,所在多有。
他的曠達是從百死千難中提煉出來的…..
眼見彩雲易散,世路多別.....
終不掩“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的浩嘆!
千古詩魂,飄然無寄....
合該只能在遠古之夢的靜默裡,咀嚼那漸行杳渺的幸福………

我欣賞您的文字.....
一種詩意中掩映著哲思的細膩質地......
韻致清深之外,還淡然披覆著一襲古典的光影.....
這讓我想及二十四詩品所題:忽逢幽人,如見道心......
對那恍若從古書裡走出的人物,總令我格外覺得夙契於心…....
然而,這種氣質的生命,在靈光飄逝的年代,似乎已漸成廣陵絕響....

一如希臘電影導演Theo Angelopoulos片裡的人物,總是踟蹰於國境的邊界......
在巨大而遼闊的沉默中,孤絕地承受著作為異鄉人的文化撕裂與精神煎熬...

失落的母語、失散的膠捲、失憶的文化...
這些人在時代精神氛圍的強勢擠迫下……
成了永遠的局外人……
於是,寒氣氤氳的蒼涼眼神,總似乎透著那麼點冷淡的笑意…
拒絕了一般人競相驅馳爭逐的人生...
在靈魂深處,他們選擇了永遠的退離,自我放逐於時代的邊界……
不同於一般人的追尋邏輯,他們輕蔑盤據人心的幸福尺度,相反地,他們寧願迴轉一百八十度,朝反方向前進,航行在國境與生命的邊緣地帶,熠熠洞視著那仍然對世人保持隱藏的另一種人生的可能性。
看似落拓的身影,依稀透著股凌越一切世俗幸福之上的堅定眼神,遂成為烙印在觀者靈魂深處的神祕印記...
我所鍾愛的奧修大師,曾為這種寧靜的生命下過一段很美的注腳──讓我的名字成為旅者……
是的!成為永遠的旅者,即使流落無歸,仍擁有著世人所無從理解的驕傲與幸福……

惟此意幽微,可為知者言,難與時人道。
顯然,千載以前的東坡先生,自是深明箇中心事的……

“缺月挂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飄邈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完﹞


駒隙去留爭一瞬,蛩聲吹夢欲三更…

孤燈朝露,悠悠天地;莫不是偶然的短暫停留,莫不是終歸還滅的芻狗。

流水斷橋春草色,槿籬茅屋午雞聲。老師,你這裡濃蔭滿山,竹色清寒;水流山間可以滌魂,波搖千里可以淨魄。
我在寂靜中啜飲著老師的文字…
清釅浮動,白鴿似的盤旋 
老師,你的詩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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